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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故事,儿童的三位一体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吴德利 编辑:李子璇 2016-06-28 15: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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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小少年,有幸在一片广阔而神奇的自然天地里成长,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今天的少年羡慕的了;而与此同时,少年又被迫过早地进入到一堆充满诡诈和功利的成人世界中煎熬,时时有着生命的危险,足以让今天的读者想来而后怕。如此矛盾,小说《少年马帮历险记》就是这样。少了安全的监护人,少年主人公阿朗的成长命运如此牵肠挂肚,一切全依托在自然的庇护和人心的恻隐之下,这种即羡慕又恐怖的复杂成长体验,足以勾引当代儿童少年们的阅读心境。
  
  成长的“集结号”就在这里吹响。作者安插如此富于想像力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让少年直接面对生命的磨砺,时时紧扣着我们这些阅读者的心灵。所幸,阿朗没有成为茶马道上的“炮灰”,而是凭着老天的眷顾,并最终成了一个真正的“赶马人”。这或许正是作者“童心”的归宿,不像成人小说里常见的套路,以生命的悲剧和沉重的思索来打动读者。
  
  小说文本内部构成一个三位一体的结构元素,即少年-古道-马帮。伴随着儿童文学主题典型性的“好奇-解答”叙事线条,三种符号结构元素像太极一样地互动。少年向往着赶马帮的古道,历览着自然风光旖旎和山川神秘雄奇,悉知各种自然物种和好奇的趣事;然而,正当放开的少年心灵在自然的陶冶中自由地奔放的时候,这种浪漫而神奇的古道却流进了马帮成人世界诡诈而凶险的人心险道之中,马帮群体之中成人的禁忌和功利背后的阴谋时时让阿朗的心灵受到禁锢和恐吓。这种开放与禁锢并存的心灵成长体验是几乎所有儿童少年都会体悟到的,只是在少年阿朗身上却如此明显。
  
  与此相反的一个流向是,少年阿朗在马帮成人世界的复杂人心的制衡之下,受到了来自良心和对生命怜悯本能的关爱,这种关爱对一个“孤儿”式的少年来说,真是一种天赐的幸运。它使得这种人心世道在连接起凶险无定的自然险恶的旅途时,能时时保护阿朗,不让他被这个自然物化的世界所吞噬,最终闯过恶劣的自然条件对一个弱小生命的踩踏,而顽强地生存下来,成为那沿续了悠久的历史文明的川藏茶马古道上无数赶马人中的一员。

  确实,在这个三位一体的环形文本结构之中,无论是顺转还是反转,都是从少年始,至少年终。让我们阅读和领悟到了生命的流转在文本世界当中的那一份真切和感性。
  
  同样,小说文本外部也构成一个三位一体的结构元素,即儿童-故事-文化。这是作者在文学创作之中融入了儿童理念、历史地理文化元素之后的匠意。作者早就想写一个关于茶马古道的儿童小说。为了给今天的少年读者传播早已遗失掉的西南边地那浪漫神奇的文化。她不是通过历史知识的直接讲述和传授,而是渴望通过一种文学传播的手段,将古老的赶马帮人的生存体验真切地呈现出来,以此让少年读者们亲身感悟到,曾经有这么一批人,在面对神奇又凶险的环境中,如此让人向往,又如此让人畏惧。这是一种生动的文化传播,比知识传授来得更深入。
  
  作者要复活这一遗失掉的茶马文化。但她如今面对的也只是一堆发黄的纸片,昔日山高险阻的古道也早已被今天现代化的旅游通道所替代,那些早已荒唐掉的古道足迹只是被当成一片被观赏的景区。今天的人们再也进入不了那片区域,走不上那条充满神奇而又凶险的历史古道了。所以,作者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了这么一个少年阿朗,让他带领我们的视线进入。让这个天真、无知却又遭受世道遗弃的少年做向导,逐步地却解答那些我们今天的读者所面临的文化地理知识的疑惑。
  
  于是,作者开始设置一条精心的少年导游线路——一个诡秘的文学故事线索。作品开头以一场火灾发生的意外和诬蔑开始,展开一个少年“逃亡”与“寻父复仇”的故事模式;然而,随着故事的不断铺展,少年在旅途中的地位开始下降,作者似乎开始引领读者进入一个马帮探险的“寻宝藏”的故事模式之中,但其中又夹藏着一个家族式的“赎人”的秘密故事;此后,故事的中段出现了波折,又嵌入了一个内部“除奸”的故事;一个单线索的故事情节的发展引出了诸多不同形态的经典故事模式,作者似乎在做一个有趣的讲述实验,将读者引入扑朔迷离的故事迷宫之中。
  
  可是,在故事发展的后半段,读者开始感到轻松与明晰。原来作者的用意全不在于故事本身:“逃亡”不是逃亡,只是一种成长经历;“寻父”也不是寻父,而是走向成熟的一种道路;马帮商队探险不是“寻宝”,旅途的驿站竟然成了故事的终点,全没有收获宝藏和财物的成败结局;此外,“除奸”就成了合作,“赎人”变成了合谋,一点也没有正义邪恶之间的较量。作者运用了如此丰富的故事建构手段,原来只是为了展示原始茶马古道的浪漫历险,以及赶马帮江湖文化的异域色彩。一切好像都只是作者担心读者在阅读旅途中的困盹,所以才找个合适的少年导游,然后在读者犯困的时机讲些亲身经历的传奇而有趣的故事。等到了下车的旅游目的地,读者游客们才恍然明白。兴趣盎然地赶着去看看那些茶马古道的踪迹,趁着故事还没忘记,找找那些消失在历史古道上的赶马人的痕迹。
  
  就这样,作者很匠心地将文学故事元素与茶马古道文化糅合起来,献给亲爱的儿童读者们一顿丰富的阅读大餐。
  
  书评作者简介
  
  吴德利
  
  文学博士,讲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
  
  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思潮和小说研究,以及文学评论写作。
  
  在《小说评论》、《艺术广角》、《名作欣赏》等发表文学评论十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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