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8月,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任弼时,军团长萧克及军政委员会委员王震率领红六军团从湘赣苏区转移,突围西征。
红六军团的西征早于中央红军。依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红六军团向湘黔地区转移,和该地的贺龙部会合,完成战略转移和“料敌探路”的任务。
为了迷惑敌人,任弼时等红六军团的领导人决定采用声东击西的策略,以独立第一、第二、第三团在北面游击钳制敌人,独立第五团佯装主力继续在根据地一带活动,另一部渗入赣江沿岸,做东渡赣江的姿态,迷惑敌人。
8月7日,任弼时率领全军,在独立第四团的接应和掩护下,冒着酷暑,秘密而神速地从横石、新江口出动,先后突破敌人设置的四道封锁线,成功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红六军团虽成功突破敌人的封锁线,但前进的道路依然艰难。任弼时随军西征时,妻子陈琮英分娩不到半年。因为她当时负责红六军团的机要工作,为了行军方便,不得不将襁褓中的孩子“湘赣”寄养在当地群众家里。这一别,任弼时夫妇再也没能见到这个孩子。
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长征中的红军往往在偏僻的山野中长时间跋涉,面临极为艰苦的考验。
部队进入贵州后,任弼时等人来到了黔东南的梵净山区。这里山高岭峻、居民稀少,部队给养十分困难,往往一天吃不上一餐饭,战士们没有鞋穿,赤着脚在密林中转战。
日夜操劳的任弼时病了,疟疾时不时地侵袭他的身体。任弼时变得十分虚弱,无法正常行走。他先是躺在担架上指挥作战,后来萧克给他找来一匹马,情况才好了一些。但红军队伍在山路上艰难行军,很多战士负重前行,电台的队长阎知非背着机器,行走非常困难,任弼时见此,让通信员把马牵来给阎知非骑,自己拄着木棍徒步行军。
任弼时的夫人陈琮英此时掉队了,负责宣传和收容工作的陈罗英看见之后,连背带拖地将陈琮英带走,陈琮英身上带着红六军团的机要密码本。两个女人在大山里艰难地前行,终于赶到了军部。
任弼时见到她们,非常高兴,心中也暗暗地难过。为了缓解大家的情绪,鼓舞士气,任弼时诙谐地对陈罗英说:“哎呀,真要感谢你呀!我丢得起老婆,却丢不起机要密码本哟!”
长征是一场艰险的考验,任弼时都咬牙挺过来了。
最难熬的要算过草地。令人望而却步的茫茫草地,任弼时穿越了三次。
第一次过草地时,任弼时被竹签戳穿了脚掌。当时,任弼时带着一支十几人的队伍迅速向阿坝前行。任弼时走在最前面,他小心地穿过敌人布下的铁丝网,突然脚心一阵剧痛,再也迈不动步子。战友提来马灯一看,一根近10厘米长的竹签穿过了他的右脚脚掌,脚背上还露出长长的一截。伤势虽说不是很严重,但是由于急行军,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养伤,治疗也跟不上,任弼时的脚伤化脓了。
为了给伤口消炎,任弼时没少受苦。军医将纱布裁成窄长的细条,蘸了水穿过伤洞,来回扯动,清除里面的脓血和息肉。每拉扯一下,任弼时都感到钻心的疼痛。消毒完了,任弼时忍着疼痛,带领着队伍继续行走在无边的草地上。
第二次过草地更险,任弼时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1935年下半年,任弼时任红四方面军总部教导团一连指导员。红军从阿坝进发,到黑水河时,发现桥梁已被毁掉,河的南岸则被土匪占领。
为保证主力部队过河,任弼时和另外30名干部战士趁黑夜泅水渡河。时值隆冬,水流湍急,冰冷刺骨,成功游到对岸的只有8个人。然而就是这8个人,在任弼时的带领下,发动了一次出其不意的袭击,将南岸的敌军惊得魂飞魄散。红军大部队趁机占领了桥头堡,并顺利地搭起了便桥。
而任弼时也因此染上了重伤寒。当时红军缺医少药,食物的供应已经断绝,任弼时的病情一步步恶化,常常昏迷不醒,战友们便抬着他行军。最终在战友的帮助下,任弼时战胜了病痛,再次通过了草地。
草地行军,对红军战士们最大的威胁便是饥饿,缺衣少食是很常见的事。有一次,红军在草地中走了十多天,所有的干粮都吃尽了,野草也挖不到。任弼时的警卫员李少清担忧地问任弼时:“政委,今天什么吃的都没有了,怎么办?”
任弼时也不着急,笑了笑,对李少清开玩笑地说:“野草甜,野草香,红军粮食满山冈,这不是吃的吗?”说着,任弼时从地上拔起一把草。
李少清噘起了嘴,说:“首长,这草不能吃。”
“不要愁,想想办法。”任弼时沉着地说道。任弼时话刚出口,无意间瞥见李少清身上的手枪背带,顿时有了主意,“有办法了,你身上背的牛皮带可以吃啊!”
李少清听了,也反应过来,将身上的枪套解下。任弼时让李少清拿来一把小刀,他们两个一人扯住皮带一头,隔一寸割开一段,一共割下了八块,然后找了些树枝点起火,任弼时亲自烧起了皮带,直到将皮带烧焦,然后将皮面上的黑焦刮去,再放到水里煮。
成段的皮带在锅里滚了一个多小时。任弼时招呼警卫员道:“差不多了,咱们吃牛肉吧。”说完任弼时带头吃了起来。
牛皮带虽说经过了烧烤、烹煮,却依然没有改变它坚韧的特性,任弼时咬了一截,咯吱咯吱地嚼着,还风趣地说:“这东西很有味道。”战士们都笑了起来。
总指挥贺龙和副政委关向应走了过来,看见任弼时在吃“牛肉”,便挤了过来,将牛皮带捞起来放在嘴里。贺龙边吃边说:“这是好东西,比野菜好,你们真有办法,我看这个法子可以推广。”
于是,红军发起吃皮带的行动,暂时缓解了粮荒的问题。
就这样,任弼时将自己的两条皮带吃得只剩了半条。在这半条牛皮带上,任弼时还用钢笔写下了一行字:“越吃越健康,将革命进行到底!”并将这半条牛皮带送给了李少清。
这半条牛皮带作为那段不凡历史的见证,后来静静地躺在中国革命博物馆中。它向后人展示了任弼时作为一位无产阶级革命家英勇不屈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坚定信念。
《长征:永不磨灭的记忆》简介
作者:熊杏林 主编
出版社: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