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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大传奇》篇目6:权臣布局(中)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 编辑:李子璇 2016-12-18 10:2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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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七年(1627)八月二十二日,宫内明烛高照,乱成一团,太监宫女侍卫们已去了首饰甲胄,着麻衣素服,正撤下彩帐,换上白绫。天启皇帝终于打熬不住,驾鹤西归了。

  懋德殿寝宫内倒是极安静,只有张皇后和客氏陪灵。

  客氏见四下没了人,便收了泪,换上一副严肃像,说出惊天动地语:“娘娘,信王还是不能入继大统!”

  皇后浑身一颤,看住那双隐隐透出一股寒气的眼光,好一阵才沉静下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娘娘不知,就是皇上也不知,皇上有太子了!皇上身边宫人已有一人已经生子!”

  “夫人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啊!十月怀胎,呱呱坠地,六七月前龙体尚健,其时为何不禀?”

  “这可不是老身掉花样,都是小婢子,老身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小婢子生了太子将来也是皇太后!”

  “哼!娘娘可还记得光宗故事?”

  光宗就是天启、信王的父亲,神宗皇帝长子朱常洛。神宗育有八子,长子朱常洛的母亲王恭妃出身低微,本是太后宫中侍婢。一日神宗入慈宁宫请安,偏是太后不在,神宗正要离去,可巧这王宫娥进来,撞见神宗,不及躲避,只得跪下磕头。

  许是神宗闲极无聊,正想寻些乐事,见这王宫人虽说面貌一般,但体态婀娜,尤其肤色白皙,竟惹得神宗火燥,就在太后床上,学起楚襄王来。不想高唐一梦,却就春风化雨,珠胎暗结,腰围日长。因王氏女是太后身边人,神宗不敢承认,被太后逼出,册为恭妃。巫山之事,本是一时性起,并不当真,神宗又嫌恭妃出身微贱,从此再未召幸。

  神宗二、四、八子均一二岁亡,三子就是那位曾使光宗战战兢兢生活了三十几年的福王朱常洵。常洵的母亲则是神宗宠妃郑贵妃,神宗爱屋及乌,欲立常洵为太子。

  虽然因群臣力维国体,反对废长立幼,神宗于是历久不立东宫,却与常洵母郑贵妃设誓,日后必立常洵,并亲笔载明,封于密盒,授予贵妃。

  万历十八年(1590),大儒吕坤采辑历史上贤妇烈女之事,著成《闺范图说》一书。宦官陈矩买了一本带回宫中交与郑贵妃,贵妃看后命人增补了十二人,将自己列入,重新刊刻,想树一个堪为“国母”的形象,为日后立其子常洵为太子作铺垫。

  后吕坤上了一道《忧危疏》,请神宗节省用度,停止暴敛,以安天下。后有人为《闺范图说》写一跋文,名《忧危竑(hóng)议》,意即竑大《忧危疏》之议,但其实是影射吕坤讨好郑贵妃,引起民间热议。神宗怕事情闹大,亲下谕旨,说明《闺范》一书是他赐给郑贵妃的,又抓捕嫌疑人,此事遂偃旗息鼓。

  然众臣又多次抗争,吁请“册立元嗣为东宫,以定天下之本”,屡请建储,直把个皇帝惹翻儿了,廷杖、夺官、削籍、发配,赶走了一大帮。

  十三年后,一份名为《续忧危竑议》的揭帖一夜之间贴遍京城,上至宫门,下至街巷,称皇上他日必易太子,直指内阁大学士朱赓(gēng)和首辅沈一贯为贵妃帮凶。

  神宗震怒,令东厂、锦衣卫及五城巡捕衙门全城搜捕,朱、沈上疏自辩,又指使他人诬礼部右侍郎郭正域和内阁大学士沈鲤与揭帖有关,由此引发一场大狱,下狱、发配、处死,冤及多人。直到皇长子年将二十,该婚配了,不知死的廷臣又奏请,或说先册立后冠婚,或言先冠婚后册立,反正是两事都得办了,弄得神宗也犹豫起来,总不能不让儿子结婚吧。郑贵妃急了,捧出密盒,要神宗践约。

  神宗启视,却见那誓书已被蛀虫啮了个七洞八穿,最可怪,恰恰“常洵”二字,被啃得一笔不留。神宗悚然:天命有归,已垂示象,不可逆行。这话一出,贵妃已是哭倒在地。神宗正在踌躇,太后又召侍膳,劈面就问:“常洛年已十九,为何还不就位东宫?”

  神宗随口说道“他是都人子”,却忘了太后也是宫人出身。太后大怒:“你也是都人子!”

  神宗知道闯了祸,避席跪倒说:“马上册封!”逾日就传出诏谕,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储君,封皇三子朱常洵为福王、皇五子朱常浩为瑞王。

  长子常洛得立,但众大臣深知储位不稳,须妥为保全,便轮番上疏,力促福王常洵就藩,又闹了十几年,终于把福王闹到洛阳去了。

  郑贵妃先是抱了十几年的热火罐儿,突然被一脚踢翻,后又被挤兑十几年,儿子被挤走,她那霸道心性,岂肯歇手?万历四十一年(1613 年),贵妃内侍姜严山等制成皇后、太子木雕像,用钉刺目扎心,咒其早亡,被锦衣卫王日乾发现告发,但因事涉贵妃,不了了之。

  万历四十三年(1615 年),贵妃宫内太监庞保、刘成买嘱杀手张差闯宫谋刺太子,被擒后招出庞、刘,贵妃泣求神宗,神宗说:“外廷汹汹,我也不好说话了,还须你自己去求太子。”

  贵妃又向太子哭诉,亏得太子体贴乃父,出面为贵妃转圜,并对诸臣说出“尔等宁做无君之臣,必欲令我为不孝之子”的话,众臣才不言语了,杀了庞、刘、张了事。

  皇后当然明白客氏的意思,“哼!这能比吗?神祖爷有诸子,皇上无子,再者说,先帝虽是侍婢所生,不也照样当了皇上吗?”

  “可王宫人却抑郁早逝了。”

  “原来夫人还存了一片怜悯仁慈之心呐。”皇后直盯着客氏眼珠子,“皇上每次临幸,那《起居注·宫幸注》上可都是有记载的!”

  客氏一撇嘴,“神祖爷临幸王宫人,也有记载?”

  张后提高了声音,“王恭妃之事虽无记载,却有老太后和神祖爷的认可,夫人想自比老太后吗?”

  这话让客氏心里打挺,“娘娘不必高声,老身没那胆子。”说着腰一挺,“给老身下绊子,也绊不倒老身!”

  “哼!既然没有记载,也没有皇上的认可,那就不能认作是皇上骨血,不必多言了!”

  客氏眯起眼,掉下脸来,“老身劝娘娘还是先认下了,否则怕与娘娘多有不便!”

  皇后脸就涨红了,“哼!本宫听明白了,你听着,皇上早有遗命立信王,满朝皆知。只要本宫在,就由不得你!从命是死,不从命也是死,终归是一死。不从命而死,可以见二祖在天之灵!”

  “哼!”客氏瞪了皇后一眼,甩袖离去。

  张皇后蹙眉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到门口小声唤道:“王承恩。”

  王承恩小跑着进来,“奴婢在。”张皇后倒不言声了,只盯了王承恩看,承恩毛了,跪倒道:“奴婢哪儿有了错,娘娘只管责罚就是。”

  “王承恩,圣上说厂臣忠心耿耿,你认为国事可托付厂臣么?”

  “既是圣上说了……”

  “本宫是问你!”

  王承恩早已看出娘娘与魏忠贤不睦,心知娘娘在说反话,便鼓起勇气道:“我朝祖制,内官不得与闻政事,既是娘娘问,奴婢就斗胆了,奴婢以为厂臣居心不可测。”

  张皇后知道王承恩是信王府老人儿,应与魏忠贤无甚瓜葛,只是魏忠贤爪牙太多,此事又非比寻常,心中不决,所以做个试探。见承恩如此说,放了心,“你起来,本宫将你从信王府召来放在身边儿,就是为了今日。此事关系国运,你务必办好,不可向任何人漏风。”遂低语几句,又叮嘱再三。

  王承恩又跪下磕头,“娘娘放心,奴婢拼死也要办到!”说完起身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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