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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大传奇》篇目19:初试君权(下)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 编辑:王嫣 2017-01-02 09: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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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见驾”,二人碎步走入。自从崇祯登基那日把王体乾叱了出去,魏、王再不敢上朝时在跟前伺候了,可也不敢不伺候,常朝时便在皇极门西边的弘政门候着,大朝时就在皇极殿的偏殿守着,可以随叫随到,所以很快就来了。

  进得殿来,远远就跪倒了,崇祯等他们嘟囔完了参拜礼,叫二人平身,道:“也无甚大事,只为立枷示威一事,敢是有人碍了公公?朕为卿做主。”

  魏忠贤斜睨了王体乾,体乾忙道:“并无人碍了东厂,只是大奸大恶,法所不能治者用之,警醒歹人罢了。”

  崇祯叹了一声:“虽如此说,殊觉太惨,非国家盛事。”随之板了脸,眼光从大臣们脸上逐个扫过,“杨邦宪、刘述祖请建江西魏忠贤祠,让朕想起一事:一月前陆万龄、曹代上疏请于国学建魏忠贤祠,与圣人共祀,不知建成没有?”

  “回皇上,已近收尾,魏公公像已安座。但臣以为,陆、曹此为是大罪,宜下狱!”一人出班奏道。

  崇祯心头一热,定眼看时,并不认得。“卿是何人?”

  “臣国子监司业朱三俊。”

  崇祯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二人说芟(shān)除东林党,如诛少正卯,编《三朝要典》,如笔削《春秋》,你不认同?”

  这话是说给朱三俊的,但也是想激一激这些习圣人之言、作道德文章的读书人。

  “大宦岂能与大圣比肩?臣请治陆万龄、曹代欺世盗名、私通内官之罪!”朱三俊大声道。

  崔呈秀这才明白今儿为何在皇极殿早朝了。明例,常朝在皇极门,朔、望日在皇极殿,五品以下亦入朝,只是立于殿外丹墀(chí)之下,五品以上京官入殿。小皇帝是想看看这臭鱼烂虾癞蛤蟆中还有没有大明忠臣!

  崇祯只觉得头内麻胀,好个朱三俊,原来这朝中还有忠勇之臣!但除了朱三俊,别人都不说话,崇祯心中升起鄙夷,但又有些许安慰,毕竟无人附和陆、曹之说。不过崇祯心里也明白,无人附和是因为都还没摸透皇上心思,心中太息,对朱三俊道:“如此高声喧嚷,好没规矩!陆、曹二人公开上疏,怎是私通内官?你无凭无据就敢在朝堂之上纠弹,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朱三俊一梗脖,“臣愿与陆、曹一起领罪!”

  崇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大胆朱三俊,你欺朕是个新君吗?!”

  朱三俊匍匐在地:“臣知是死罪,臣不敢求免!”崇祯与朱三俊声音都很大,传出了大殿。只听得殿外一人大叫:“正是死罪!”

  听这话,崇祯面色不怿,指着道:“你且进来!”待此人进来,见又是个不认识的,“卿又是何人?”

  “臣翰林院编修倪元璐。”

  “卿说谁是死罪?”

  “朱三俊!”

  崇祯怒火蒸腾!朝堂之上果然有挺身护阉之人!“朕只说治罪,没说死罪!”

  “是,皇上没说,是臣说的。”

  崇祯强压怒气,向后一靠:“看来,你们是不把朕放眼里了。”

  这话是泛指了,众人呼啦全跪了,黄立极道:“臣等不敢。”

  “还说不敢?一个七品的臣子都能替朕做主了!”

  “皇上,”倪元璐道,“陆、曹建言之时,国子监司业林釬(hàn)怒极,称病辞官,朱三俊接替林釬,反代陆、曹再次奏请,说‘上公之功,在禹之下,孟子之上’。既然在亚圣之上,自是可与孔圣并列了。所以臣认为朱三俊与陆、曹同罪!”

  崇祯这才明白倪元璐是指朱三俊是阉党。崇祯肚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啥滋味儿。如果倪元璐说的是真的,那么朱三俊就是为自保而劾陆、曹,自己还差点而为他的忠勇掉泪!但毕竟又出了个倪元璐,可崇祯不敢轻易相信了,谁知这个就准是真的?下面跪的这一群,现在还分不出真假忠奸,即使分出了,现在也不好动作,便和缓了颜色:“朕不枉刑,你也别妄指。都起来吧。徐应元,宣旨吧。”

  徐应元应声展旨读来:“南城兵马司副指挥周奎进为右军都督同知,周文炳、周文耀为兵马司副指挥,田弘遇加官锦衣卫指挥,徐应元荫司礼太监、锦衣卫指挥同知、正千户,曹化淳、高起潜、张彝宪、王文政、王永祚荫指挥使,百户。御前太监王佐、王国泰、陈秉政、齐本正、张永庆、王永年世袭百户。”

  魏忠贤心中一沉,周奎是周妃之父,周文炳、周文耀是周妃之兄,田弘遇是田妃之父,高起潜、张彝宪、王文政、王永祚都是前信王府太监,这虽是成例,新皇即位总要封自己旧人,而且也进了王佐等魏忠贤的人,但毕竟是此消彼长了。

  “近日王之臣有疏,自称赘员,是因内臣在彼牵制,不便行事。朕欲将各边内臣尽行撤回,一切兵马钱粮着交割各督抚镇道衙门。徐应元,宣第二道旨。”应元展旨读道:

  军旅,国之大事也,必事权一而后号令行,人协和而后胜算得。然势敌则交诿,力均则相击,何由出令制胜?先帝于宣、云、关、蓟、宁远、东江等处督抚而外,分遣内臣协同镇守,一柄两操,侵寻滋弊。比来内外督臣意见参商,嫌疑萌构,彼此自命,咸称赘员。得且相蒙,失且相卸。封疆重事,其能堪此!况且宦官观兵,自古有戒。朕今于各处镇守内臣一概撤回,一切相度机宜,约束吏士,无事修备,有事却敌,俱听经、督便宜调度,无复委任不专,体统相轧,以藉其口。各内官速驰驿回京,原领在官器械马匹,如数交督抚分给诸将,以备战守,开数具奏。各镇督抚诸臣及大小将领,务期殚精忠画,边务从此一新。魏忠贤那颗心沉到腿腋子去了,各处边镇太监一撤,出了北京城就再不是魏家天下了,再没他老魏的事了,就是京城里也大受钳制了。

  崔呈秀更是暗叫一声“好手腕!”这小皇帝知道京师难办,竟想到先从外围下手,撤的又是宦官,伤势而不伤人,撤权而不夺职,不会激起朝变,让魏忠贤急不得也动不得,却好比四肢被剁,像个人彘!京城里有个风吹草动,城门外立马就有勤王兵到!

  “众卿家还有何事要奏?”

  “臣有!”又是那倪元璐,不等崇祯发话,就接着喊:“皇上对内官称呼有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万乘之尊,怎能称内侍为公公!”

  崇祯咧了一下嘴,也看不出是怒是笑:“先帝的谕旨还说‘朕与厂臣’呢,魏卿有功社稷,不为过也。”

  “先帝谕旨出自中官!”

  崇祯心里又气又笑,这倪元璐倒是铜头铁骨强项诤肠,可那肠子是直的,不明情势,现在还不能就直对了老宦官,便喝道:“大胆!再胡言乱语,朕不饶你,退下!”

  魏忠贤脸已白了,说先帝谕旨出自中官,这是蔑君之罪!皇上却只让他“退下”,可见皇上的倾向了,忙起身一躬到地:“先帝错爱,已是老奴之罪,万岁再如此称臣,臣就该万死了!请万岁呼臣名姓。”

  崇祯看了看他,柔声道:“王体乾、魏忠贤重建三大殿、赞襄朕登基大典有功。东江之战,二卿调度狡智,措置有方,俱荫锦衣卫指挥同知。魏良卿护驾有功,又是公公从子,赐太师宁国公魏良卿、少师安平伯魏鹏翼铁券!”

  天启七年初,后金十万大军攻打东江(皮岛,在鸭绿江口,现为朝鲜领土),东江总兵毛文龙以劣势兵力与敌大战,敌终不能进,遂转攻朝鲜。朝鲜国王李倧向明求援,毛文龙奉旨率部进入朝鲜,重创金军,迫其撤退。天启圣旨均由魏、王代拟,故归美二人。

  “臣忠贤代犬子谢主隆恩!”魏忠贤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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