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素兰笔下的笨狼。资料图片

住在长沙城里的儿童文学名家汤素兰，她创作的《笨狼的故事》广受小朋友欢迎，被孩子们亲切地称呼为“笨狼妈妈”，但其实笨狼的灵感来自她的儿子。资料图片

　　长沙晚报记者 尹玮 实习生 柴舟

　　“文字甜美如蜜糖，成为故事犹如奶油蛋糕……”湘籍作家汤素兰用一首亚纳兹·利维的诗欢迎这位远道而来的以色列著名童话作家，这也是后者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作品用中文朗诵出来。昨日，“在想象的背后——以色列童话作家亚纳兹·利维和中国童话作家汤素兰对话”在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举行。两位儿童文学家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明，童话离现实并不遥远。

　　童话也来源于生活

　　童话多以天马行空的想象著称，仿佛无中生有、凭空捏造而成。但汤素兰表示，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童话也不例外。为了说明这点，她甚至不惜自曝家丑。原来她的代表作《笨狼的故事》中的主人公，最早就是以自己的儿子为原型创作的，因为其子在上幼儿园、小学时表现得很笨。不过等到他进中学以后，汤素兰便从外面寻找写作素材。

　　汤素兰回忆道，一日她去某学校讲座，结束后留了几分钟提问时间。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小男孩勇敢提问，奈何声音太小，于是汤素兰便让他上台来说。可这孩子一走上来，看到下面600多人齐刷刷地瞅着他，竟吓得忘记了要问什么，只好怯生生地下台回去。这一幕给汤素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以此写了一个笨狼弄丢问题的故事——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位作家，高兴的笨狼却把昨天准备好的问题弄丢了，只好回家去找，他以为问题肯定是落在枕头底下了，结果没有，于是又到床底下去找……

　　汤素兰说：“这个故事光凭想象，我是想象不出来的。作家也没有魔法，只能靠竖起的耳朵去听，睁开的眼睛去看。”亚纳兹·利维也赞同这一说法，他认为童话故事不关注事物的可能性，而是关注愿望的满足性。但愿望又是从何而来？它也是现实的一部分，包括人们希望会发生的，害怕会发生的。作家将这些期待与恐惧分享给他人，就成了童话。

　　三兄弟母题有深意

　　童话故事中有许多母题，三兄弟便是其中之一，例如大家非常熟悉的《三只小猪》便是此类代表。这类故事中，往往是最年幼的老三成为最大赢家，要么拯救了全世界，要么迎娶了白富美，总之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在放开二孩生育的大背景下，这类童话真的有必要给孩子们看吗？老大会不会产生逆反心理？

　　汤素兰以中国儿童文学研究的巨擘王泉根为例澄清道，王老师是家中老大，他从小听此类故事时便认定，自己一定不要当故事中那自私的老大，而要做一个勤劳、善良的老大。如今王老师不仅学术研究成果斐然，人品更是无可挑剔，颇具大家风范。故而不必有此担心。

　　汤素兰认为，童话中的人物塑造往往黑白分明，脸谱化特征明显，这虽然不符合现实世界中人的复杂性，但却是以小朋友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他们如何分辨善与恶、美与丑，简单化对儿童就是清晰化。亚纳兹·利维更进一步指出，童话中的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其实都不只是独立角色那么简单，而是反映了人的不同方面。成人如果以此视角来看童话，也是很有深度的。

　　至于三兄弟中总是老三获得成功这点，汤素兰认为这其实反映了儿童文学的特点，因为它的读者是小朋友。孩子无论老大老幺，在大人面前都是弱小的。但弱小者并不一定就处于劣势，他们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也能获得成功。三兄弟母题的童话就是要给予孩子自信。

　　童话须有幸福结尾

　　西方经典童话多以“很久很久以前”开端，又以“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结尾。对于童话故事的幸福结尾，汤素兰与亚纳兹·利维都欣然接受，不觉俗套。

　　如前所述，童话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而不是让人们的愿望落空。现实生活中，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小朋友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如不满怀信心，今后怎能在各种艰苦条件下坦然处之？亚纳兹·利维认为，童话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也是一个极佳的展示人类社会复杂性的平台。童话世界并不总是一片祥和的，其中也有不少战争、疾病、死亡等黑暗内容，以及嫉妒、暴虐、阴险等人性中阴暗面的展示。但无论如何，这些负面内容都将让位于一个幸福的结尾。孩子在阅读童话时，等于是以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体验了这些。

　　“儿童文学作家不是造就的，而是生就的。”汤素兰虽然常将这句笑谈挂在嘴边，但她更以朋友圈为例，说明不少儿童文学名家都是在给孩子讲故事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她也希望那些为人父为人母者，能让孩子多读童话、多听童话，没准说着说着，自己将来也是一名出色的童话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