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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传信录》篇目9:左宗棠忘恩负义?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 编辑:王嫣 2017-04-13 15:3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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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五年二月二十六日,清廷下旨,命郭嵩焘(字筠仙)来京,另候简用,同时任命蒋益澧为广东巡抚。此时,距同治二年六月二十九日(1863年8月13日)任命郭嵩焘署理广东巡抚,还不到三年。

  从表面上看,这不过是一次平常的人事变动。因为,就在郭嵩焘署理广东巡抚期间,广东就发生过多次重大人事变动——前两广总督毛鸿宾被降调,由广州将军瑞麟兼署两广总督,广东藩司李瀚章则升任湖南巡抚。

  但郭嵩焘被免职这一看似平常的人事变动,在当时和后来却引起了持续的关注,成为晚清一个重要事件,直接导致郭嵩焘和左宗棠这对交谊30多年的朋友分道扬镳。

  四月初一日(5月14日),郭嵩焘接到让其解任的上谕,五月初四日(6月16日)与抵广东的蒋益澧交接后,于五月二十日(7月2日)离开广州,回湖南老家,结束其将近三年的署理广东巡抚生涯。

  1 湘人对左宗棠的非议

  根据《郭嵩焘日记》,四月初六日(5月19日),还在广州的郭嵩焘就写信给曾国藩、曾国荃、刘坤一等人,信中附录了批评左宗棠的两封书信。

  翻检王先谦(按:郭嵩焘临终前曾将文稿检索后交王先谦编辑)的《养知书屋遗集》,还有岳麓书社的《左宗棠全集》,以及2012年岳麓书社版的15卷本《郭嵩焘全集》,都没有找到郭嵩焘谴责左宗棠的这两封信,甚至也没有看到四月初六日他写给曾国藩、曾国荃、刘坤一等的书信。不过,《郭嵩焘全集》倒是收录了四月初八日他写给湖南巡抚李瀚章的信,其中谈及左宗棠、谈及此次人事之变。郭嵩焘说,被解除广东巡抚一职,是广东的不幸,更是自己的不幸。在信中,他痛骂左宗棠蓄意陷害,并且认为左宗棠是和署理两广总督瑞麟一起合谋陷害他。为此,他要将左宗棠所为遍告好友,以让大家了解事情真相。相信,郭嵩焘给曾国藩等人的书信中,主旨与这封信也大体相同。

  曾国藩、曾国荃等对此持何论调呢?

  四月二十八日(7月10日),在给哥哥曾国藩的信中,曾国荃在幸灾乐祸左宗棠与郭嵩焘兄弟结怨的同时,认为左宗棠此举得罪了所有的正人君子,如同上满发条的自鸣钟,已支撑不了多久,尽管目前声势正盛,但已不足畏,“左公如自鸣钟,发条既满,亦将歇罄”。刚从金陵回到湖南老家的曾纪泽,也对郭嵩焘痛骂左宗棠一事拍手称快,他告诉父亲曾国藩,“得郭筠丈诘责左帅函稿,则拊掌称快者久之”。

  同治三年收复天京时,曾氏兄弟奏报包括幼天王洪福在内的太平天国部队已全军覆没。没想到,很快左宗棠奏报朝廷洪福从天京逃出。由此使得曾氏兄弟被朝廷申饬,并导致曾国藩和左宗棠失和。如今,看到左宗棠被非议,曾国荃自然是不无快意。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就是曾纪泽也不能免俗。

  但曾国藩显然冷静得多。他虽然对郭嵩焘被交谊坚固的昔日好友左宗棠所伤害表示同情,虽然不赞同左宗棠的做法,但同时也认为郭嵩焘处事急躁、有需要反省的地方。在曾国藩看来,郭嵩焘写这样的信,虽然能发泄发泄私愤,但恐怕难解与左宗棠之间的怨恨,此时最好保持沉默,“辩说亦复何益?”曾国藩的语气中,并无曾国荃那种幸灾乐祸。由于他与郭嵩焘是多年知交,也就有了直陈郭氏缺点的资本。

  而收到郭嵩焘此信后,时为江西巡抚的刘坤一在回信中并没有直接评论郭左二人交恶之事。他虽然对左宗棠所作所为表示诧异,批评左宗棠不能包容郭嵩焘,但与此同时,身为旁观者的刘坤一,不忘端出前朝镜鉴的大道理,希望郭嵩焘与左宗棠“全交弭患”、重归于好。

  同样面对郭嵩焘责问左宗棠的信,曾国荃幸灾乐祸,曾国藩各不偏袒,刘坤一则模棱两可。三人的不同反应,更显郭嵩焘被解职一事的复杂性。

  2 郭嵩焘终生耿耿于怀

  除同治五年间将委屈“遍告同人”之外,对于被解任广东巡抚,郭嵩焘可谓耿耿于怀。同治十三年,郭嵩焘奉命进京陛见。第二年,他写信给时任两江总督的沈葆桢,谈及在京见闻,还不忘八年前左宗棠当年参劾之事,说“自为左君所倾,茫然无以为解,郁郁不自聊”。

  光绪十五年(1888),年已71岁的郭嵩焘衰病缠身,自觉时日不多,九月初九日,他写就《玉池老人自叙》,概述一生事迹。此时,左宗棠已于四年前去世,距自己被解任广东巡抚已过去二十多年,郭嵩焘忆起此事,依然心痛不已。郭嵩焘说,自问一生读书、为官,接受朋友的帮助多,帮助朋友的事少,为此时常感到惭愧。但也经历过诚心相助却被朋友恩将仇报的事,其中最过分的,就是与左宗棠交往三十年,一生为之尽力,却反而遭到他三番五次的为难,并因其四折纠参而被解任广东巡抚,“最不可解者,与某公至交三十年,一生为之尽力。自权粤抚,某公来书,自谓百战艰难乃获开府,鄙人竟安坐得之。虽属戏言,然其忮心亦甚矣。嗣是,一意相与为难,绝不晓其所谓,终以四折纠参,迫使去位而后已。”

  郭嵩焘虽未点名,但这里的“某公”,指的就是左宗棠,在《玉池老人自叙》,郭嵩焘还有不少责备左宗棠之语:批评左宗棠蒙蔽朝廷,污蔑自己,居心太酷,“某公不察事理,不究情势,……使朝廷耳目全蔽,……其言诬,其心亦太酷矣。”批评左宗棠为了帮蒋益澧谋得广东巡抚一职,置自己在广东尽力筹饷的事实于不顾,任意污蔑,“某公于嵩焘在粤筹饷情形,亦能知其节要,而蓄意攘夺此席,畀之蒋君(指蒋益澧),不惜戈矛相向,任意污蔑……呜呼!抑何酷也。”即使时光已过去一百二十多年,从这些言辞激烈的语句中,我们依然能体会到郭嵩焘内心痛苦之烈、对左宗棠愤懑之深。

  3 左宗棠“忘恩负义”?

  我们知道,郭嵩焘和左宗棠此前曾交好近三十年。由于郭嵩焘曾力促左宗棠出山入湖南巡抚幕府,由于郭嵩焘曾在咸丰面前大力推荐左宗棠,由于郭嵩焘曾大力斡旋为左宗棠能摆脱樊燮案影响立下汗马功劳,因此郭嵩焘普遍被认为是左宗棠的大恩人。郭嵩焘去职后,当时包括曾国藩、曾国荃等在内,不少人都认为左宗棠忘恩负义,认为郭嵩焘交友不慎。

  如果郭嵩焘关于在《玉池老人自叙》中所言都是事实,那左宗棠确实是一位忘恩负义之人,对其的非议可谓左宗棠咎由自取。但光绪二年给刘典的信中,左宗棠从未承认郭嵩焘被解职是因为自己的参劾,此等意见从何说起?”历史真相究竟如何呢?

  为此,我们需要弄清楚:郭嵩焘被解职是否因为左宗棠的参劾?还需要弄清楚:左宗棠为何要参劾郭嵩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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