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其实只有两件事值得纪念:一是出生,获得生命的那一刻;一是死亡,生命终止的那一刻。可惜这两件事我们都不能亲自操持,呱呱坠地之时,我们懵懂无知,行将就木之时,我们无能为力。生死是两个端点,中间的线,是我们唯一可以自由发挥的,而这个“自由”也是个相对数,到底多大程度上算是“自由”呢,我们没法说得准确清楚。从生到死,中间要经历一个过程,我们把它叫做“成长”。
成长是矢量,有长有短,这里面包含着生与死的宿命的味道,因此,我们重视成长。
成长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快乐,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自信,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乐观,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追寻,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顿,有少时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的悲凉……
有人说,成长,是小时候盼着长成深沉稳重的大人,长大后又想回到那个单纯可爱的小鬼。有人说,成长,是学会了规矩,懂得了责任,做事开始有所顾虑,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人说,成长,是快乐的时光逐渐变少,烦恼逐渐增多,说话越来越言不由衷。有人说,成长,是疼痛的,割舍掉一些固有的天真,嫁接上适时的复杂,切除棱角,打磨圆滑,蜕变变成另一个人。
有人说,成长是好的。有人说,成长是不好的。
成长,是连接生死的实践,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过程。成长是一种相对的选择,有主观决定的自由,同时又有客观的限制。花开花落终有时,叶生叶落自有命。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有联系,都有规律。无论是古人的山水情结,图腾崇拜,还是当今的生物科学,人类一直在从自然界获取生命的答案。我们从降生之日起,就注定要生存,要学习,为了更好的生存,我们不仅要在人类社会中学习,还要向自然界学习。拟人与比喻,是文学的艺术手段,是生命相通的明证,是我们开始认识自然与人类社会的最好的手段。从这个意义上讲,童话和寓言,就具有了教化意义。因此,我们的成长,需要童话,需要寓言。
由詹姆斯·霍尼伯内执导的BBC纪录片《The Meerkats》, 是一部关于成长的电影。影片讲述非洲南部喀拉哈里平原繁衍着一种动物——猫鼬,它们遵循着优胜略汰、弱肉强食的法则,顽强地度过每一天。 电影的主人公科洛(Carlo),一只猫鼬家族新出世的小成员,面对猎鹰、毒蛇以及其他大型动物时刻威胁,历经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从最初的懵懂无知,最终成长为家族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这是一部近乎童话的记录片,唯美的画面加上非洲原始的音乐,为我们谱写出了一首生命的赞歌。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有欢笑也有悲伤,故事的解说,拍摄的角度,剧情的展开,温馨而富有人性,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部拍摄动物的纪录片。科洛在母亲的陪伴下度过的那段快乐时光,就如同我们大多数的童年里都会有的亲子时光,那种家庭的浪漫温馨。在哥哥的指导下,科洛学会了生存技能和规矩。然而,悲剧接踵而至,这是它亲眼目睹的第一个悲剧:哥哥为了救它将自己喂给了猎鹰。哥哥牺牲了,对于部落而言,一位崇高的圣者,一位优秀的领导者,一颗勇敢的心,逝去了!带着悲伤,科洛不得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环境。部落战争,仓皇逃命,猎鹰、雄狮、毒蛇的袭击……科洛逐渐适应这个残酷的草原生活,它成熟起来了。影片结尾的几句话颇耐人寻味:
前面的路并不好走,对所有人都一样。科洛成熟起来,开始成为部落关键力量,它接手了哥哥的重任:守卫,保护,教导下一代。
成长是疼痛的,这种疼痛,我们没有办法躲避,没有办法根治,而且,更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倾诉!
成长是疼痛的,这种疼痛在于我们必须有所割舍,如同割掉我们身上的每一寸肉一样,每一刀都是钻心的疼,每一刀都刻骨铭心。
又想起了科特的一本寓言故事——《好团队激活个人》,是关于个人成长与部落崛起的。故事的主人公纳迪亚,一只聪明、有冒险精神、精力旺盛的猫鼬。亲眼目睹部落遭受干旱加剧、秃鹰袭击、食物短缺等一系列重创而陷入重重危机,伙伴儿们凄惨的叫声,家族低迷的状态,哥哥一筹莫展的表情,长老忧心忡忡的神情……纳迪亚决心拯救部落。为此,她离开部落开始寻找解决的方法。在旅途中,纳迪亚又一次经历了部落的兴衰,她从一个满腔热情的“菜鸟”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领导者。
小时候,我们常做梦,爱幻想,心比天高,总会有各种奇思妙想,觉得人生有无限可能,世界等待我们去改变。后来,我们学会了规矩,懂得了理想与梦想的区别,知道了有些事有可能有些事不可能,学会了判断有所为有所不为。人们说,这就是成长。
科洛和纳迪亚,他们有快乐,他们有疼痛,他们有无奈,我们何尝没有?我们的孩子又怎会没有?
因为,成长的路,并不好走,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