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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一切正好

来源:长沙晚报 作者:胡忠伟 编辑:王嫣 2017-09-06 09: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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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忠伟

  一早上班,我从当当网上订购的扬之水《〈读书〉十年》来了。

  厚厚的三大册,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是从作者1986-1996年10年间的日记中精选出来的。十年的日记点滴,其中记录了她因为做编辑工作而与知识文化界诸多贤达和名流相识相交的人生感悟,他们既有王世襄、徐梵澄、钱锺书、杨绛、金克木这样的文化老人,也有赵越胜、周国平、陈平原、吴方、夏晓虹这样的学界新秀,因而这是扬之水的编辑十年,更是她深受熏染的十年,是她苦心修炼的十年,也是她化蛹成蝶的十年。

  一日一日地读她,竟然读得很快,有一夜,一口气读了130多页。这本书虽是出自大学者之手,但因是日记体,读着便觉自然亲切,也很吸引人。她的文字,有一股高远的贵气,精致而细腻,非寻常读书人所能得。其实,扬之水的走上学问之路,受尽了艰难。她的成功,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坚韧和不懈的追求。

  1980年代,扬之水还是个20多岁的青年,初中文凭,插过队,开过卡车,卖过西瓜。但她硬是凭着对文字工作的巨大兴趣、在报刊上发表过文章的优越条件,在那个不惟出身、不惟学历、不惟资历的文艺的春天里,被招用了,走进了《读书》杂志这个大熔炉里。在翰伯、陈原、丁聪、沈昌文等文化前辈的耳提面命和教导帮助下,迅速成长为编刊的行家里手。那时的学术气氛浓厚,大家兢兢业业编刊做学问,不计较得失荣辱,因此在《读书》周围聚拢了一大批文化名人,《读书》杂志一时间也办得风生水起,成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读书界、文化界的文化幸事和盛事。

  1996年起,扬之水告别《读书》杂志,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工作,开始深入研究文物考古,相继出版了《棔柿楼读书记》《古诗文名物新证》《诗经别裁》等大量学术著作,成果非同凡响,让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就是这样一个著作等身的人,对待读书写作,她是严谨的:“一开始拿《管锥编》当入门书看的。有时候,我为了写一篇两千字的文章,就会买上十几本书。”那个时候,她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由于没有本科学历,没能评上高级职称,月薪才1500元。她几乎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学问上:“从早晨一睁开眼睛,到晚上闭上眼睛,除了生活上一些很必须的事情外,其余时间都放在学问上。读书就是消遣,我觉得快乐都在学问中。”虽然累点,苦点,但她很坦然:“我能够到现在,是一种水到渠成,什么都是正好。”

  扬之水后来感叹说:“在《读书》认识的作者都是顶尖人物。这对我来说就是‘师从众师’了。不限于某一老师,这样就不会有一种思维定式,视野就更开阔了。那种帮助是一种影响,等于是在他们中间熏陶出来。”这或许可看成是她之所以能华丽转身、转向文化学术大道的最为重要的因素。

  在这本日记里,她写编刊,也写访书访友,看电影,游山玩水,请客吃饭,更多的是和那些文化长者对文化现象、文化事件的评议,如讲故事,却十分精彩。读扬之水,常常会感到一股优雅而从容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千百年古老文化的沉淀,而扬之水将其化作了轻盈而娟秀的文字,聊供我们畅想。

  在1986年9月23日的日记里,她写道:“读《忘山庐日记》,不过翻读数页,这位宝瑄先生的活法就令我钦羡不止了,日日读书、访友、看戏、赏花、习字、会饮……人生若无干政之求、功名之念,此种活法,岂非最上之理想?吾当效法之。”其实,扬之水在不经意间已然做到了。或许,在这样的情怀里,在这样的诗意里,扬之水《〈读书〉十年》带给我们的那份暗香,让我们感受到一代人身上的美好品行,成为一种心灵的抚慰。

  在这样浮躁年代中读《〈读书〉十年》,让内心的暗香芬芳起来, 一切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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