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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月夜蟋蟀鸣

来源:长沙晚报 作者:董国宾 编辑:王嫣 2017-09-08 09:2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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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国宾

  月色透着凉,窗外秋虫已鸣成一片,不觉间又闯进秋月里。

  月光里悬着几块闲云,蝈蝈、油葫芦和蟋蟀趴在墙根、草丛和水湾里,趴在秋光月影里,它们委婉地在唱歌。歌声把夜的影子拉长了,一声接着一声,一片连着一片。它们唱得有条理,一点也不费力,把秋色唱成了轻风,唱成了流水,唱成了一片海。

  秋虫当中,蟋蟀最逗人,唱的歌也最动听。这小东西,又蹦又跳,见人就逃,远不如花草温柔可人,但我就是喜欢它。它的歌吟,纯净、明透,像下了一夜的雪,又清脆得金属一般。它们“吱、吱、吱……”唱个不停,唱秋水,唱秋月,唱微红的芦花,唱自己的心思,婉转得总是让人想起春草。蟋蟀的歌声,似春天最寻常的雨,细细密密地展开,悠悠缓缓地走来。站在石桥上听过去,像是看见早起的清晨浮起的一层薄烟。

  蟋蟀也有唱累的时候,它们会停上片刻,夜似乎静下来。但总有个别的不合群,三三两两地还在那里响着嗓子,“吱、吱”,一声声地喊着,唱着,一点一丛,仿若三两个星星眨着眼,一闪一闪地显出自己的特别来。

  秋风又起,月光里云影朦胧着。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个个小蟋蟀又精神起来。这可爱的“小灯盏”,一下子都点亮了,轻吟声千丝万缕地融在一起。蝉鸣烦躁,蛙声逼你的心,也不像蜜蜂,嗡嗡地闹着,蟋蟀的嗓子喊得漫不经心,轻手轻脚地就把夜给叫醒了,月光也婆婆娑娑地向四处散。这小东西,明明是秋虫,唱的歌却带有几分油油的绿意。一个个小蟋蟀又蹦又跳,显出十足的个性来,吟出的曲子,却和谐悠畅,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它们在花坛里唱,在果园里唱,在墙根唱,在衰草残茎里唱,在无边的旷野上也唱,还要唱到天宇去。唱得轻缓,却又盛大,还有几分逼人的霸气呢。

  有朋来我家,送与我一对上好的蟋蟀,不仅好斗,而且善鸣。分别放进两个紫檀蟋蟀罐里,白天拿出来看看,夜间它们就在阳台上对着唱,唱着唱着就停下来。片刻,一只蟋蟀又开始唱,另一只也跟着和鸣,我的住所充满了生趣。半月有余,我想了想,还是把它们放回原野去。蟋蟀之于我是珍贵的,大自然之于蟋蟀,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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