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川田纪事》 汪冬莲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传承与超越似乎是当下乡村的母题。 这个过程又谈何容易? 比如满川田的民俗“嬉鱼”的变化,在社会发展中,也是经历了潮起潮落,外界看上去很热闹,但如何更好地传承,却也还需要更多的思考。
乡村与乡愁是当下学者书写的主题,大有泛滥的趋势。然而,对乡愁的书写常常是简化,欠缺深度的思考,以至于看到的故事大同小异。时下的乡村书写共性太多,这是娱乐时代的文化消解。汪冬莲的《满川田纪事》,在某种程度上是乡愁书写的延续,图解皖南人的乡村情景。
满川田,是黄山脚下的山村,歙县东部,四面环山,有800多年历史,整个村庄人口近2000人。随着社会潮流的演变,这个村庄也在悄然发生许多变化:婚姻市场的渐变,交通状况的改善,传宗接代观念的瓦解,基础教育的撤并之痛,皖南民居的零落,亲属称呼的流变,传统风俗的遗失,无不是直接指向乡村的变化。满川田从“世外桃源”变得世俗起来,是与这个时代同步的。
在经历过巨变后的农村何往,农业何为,农民何去?虽然现在有不少学者对此提出深入的思考,但对乡村生活伦理的细致梳理欠缺,导致对当下的城镇化热存在单方面的叙述。
乡村变迁是一个系统复杂的工程,涉及的不只是利益之争,也还有习俗变迁因素在。不管怎样,在面临着这个变化,我们的思考不应该是只停留在纸上,而是应该深入到当下乡村变化的深处,需要冷思考。
汪冬莲在叙述不同的满川田人进城的过程,一头进城,一头坚守。但这个无疑是不断舍弃的过程。面临着诸多抉择,比如是出门打工,还是在家做光棍,这种选择看似微小,却对个人生活影响至深。比如女性的进城易、嫁人不易,就说明了进城看似有众多的选择,但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太多。这归根结底是个人视野与社会趋势如何结合的问题。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人在进城后,迷失了自我,从而不断寻找人生的定位和方向。这个过程无疑充满了艰辛。
相比较而言,留守于土地上的人们,面临的是一种全新的选择。然而,坚守家园会赢得什么?却还是一个未知数。这就好像是回归农业,看似美好的事,但却是迷惘的事业,面对生态与化学、农药,又该如何选择?打破既有的框架,让农业回归传统,却也面临着诸多困境。
传承与超越似乎是当下乡村的母题。这个过程又谈何容易?比如满川田的民俗“嬉鱼”的变化,在社会发展中,也是经历了潮起潮落,外界看上去很热闹,但如何更好地传承,却也还需要更多的思考。这就像时下所说的“工匠精神”不是看口号多响亮,而是实质性上有着怎样的继承与发展。
作者在序言里说:“历史已经把我们这一代人推向了使命的前沿,我们必须传承农耕文明的遗产,又必须超越前30年农业生产在品质上和投入上的倒退和亏欠……以社区为支撑的生态农业生产模式,是拯救化学农业即当下中国的主流农业的唯一出路。”
亦有专家认为,稻作文化孕育了中华文明,却在今天遭遇严重的土壤污染和生态破坏,那么,中华文明将何处去?但不管怎样,传承农耕文明就是要知难而上,这就需要我们对乡村“低首虔心,重新体认”。
无疑,满川田是中国乡村的一个缩影,它所代表的不只是农耕文明得与失的探讨,更是在探讨乡村未来的可能性,只有不断地实践,乡村的梦想才能够照进现实。(朱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