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世

　　前不久，刚给母亲做了86岁生日。随着母亲年龄的增大，我脑海里总浮现母亲的许多事情。这些天，终于按捺不住了，就像“捉虫子”一样去敲打键盘，把母亲的点点滴滴，用朴实的文字记录下来，不知不觉眼睛也湿润了……

　　母亲的为人，就像她的名字“玉竹”一样，有着玉石一样的高洁与清纯，有着楠竹一样的谦虚与坚韧。20岁那年，母亲嫁给了我父亲。由于家中老人小孩多，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非常艰苦。母亲年轻时，身体很好，做事麻利。她曾经说，搞生产队的时候，一年下来，她的工分有时比男劳力还多。她白天出工干农活，除了没有犁过田，其他男劳力做过的事她都做过。中午吃过饭就去寻猪菜，像洗衣等家务一般都在晚上完成。农村实行 “包产到户”后，生活有了很大提高，但在我们山区，由于交通、电力不通，大家还是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母亲经常上山砍些木材、竹子换些钱补贴家用。一次，她上山砍竹子卖，背着一捆竹子，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山坳上休息一下，看着夕阳西下，她想，一定让小儿子读书走出去，今后自己老了，只要小儿子买些苹果给自己吃，就很知足了！

　　听地方人讲，我的奶奶亲情观念淡薄，自从母亲嫁过来后，她和我爷爷基本上是自己过。即使在我家生活最艰苦的时候，他们也很少给予物资和人力帮助。后来，奶奶在世的最后两年中患了重病，瘫痪在床，所有的吃喝拉撒都由我母亲照顾，对此，我母亲也任劳任怨，从不计较。直到奶奶临终还说，她最对不住的人就是我母亲，她生前没有给予我母亲关心帮助，但在她患病期间我母亲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母亲有三个儿子，她先后帮老大、老二带大了一个儿子，所以，在我结婚后不久，她就主动卖掉了家里的母猪，专心跟我住在一起，帮助我照顾家庭。我爱人怀孕期间，由于身体原因，在家休假保胎，时有妊娠反应，心情烦躁不安。为此，我母亲做饭菜时总是考虑做得口味好一点、营养丰富一点，尽可能让我爱人多吃一点。听说小鲤鱼配紫苏熬汤，吃了对孕妇和胎儿好，那段时间我家常养着小鲤鱼，隔不了几天，母亲就做一餐小鲤鱼配紫苏熬汤。母亲除了做好家务，在我妻子心情不好时，还时常哄着她，尽可能让她开心点。现在，她们婆媳就像亲生母女一样亲。

　　不久，我儿子降生了，母亲又添了一个孙子，她好高兴。自此后的十几年，可以说，母亲就把她的主要精力花在照顾我儿子身上了。儿子三岁以前最可爱，也最淘气。有时下大雨的时候，就要奶奶一只手打着雨伞，一只手抱着他站在雨地里，听雨滴打在伞上“哚哚哚”的响声，看雨水从伞的周围一线线地流下……这样，他就破涕而笑，于是我母亲也笑了。记得在浏阳古港镇时，我们家的外面就是一所高中，每天很早喇叭就放音乐，学生跑步做操，于是，我儿子只要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就醒了，就要奶奶带着他出去玩。对此，我母亲也只是自言自语：“今后到你读书的时候，也每天能起来这么早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