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波

　　像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样，我酷爱花草，可遗憾的是，花草不爱我，就连多年生、众口一词地说不用打理的，诸如绿萝吊兰之类，都没有一盆陪过我满一年，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家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花盆，大的小的，深的浅的，陶的瓷的，不胜枚举。

　　今年春的某一天，坐在闺蜜的画室里，看着她窗外逼仄的阳台上生机盎然的大小盆栽，感慨不已。花一样的人，自己抖抖手腕也是花，还有这么多花草陪着，真让人艳羡，遂向她讨教养花大法。闺蜜倒真坦然：我从没刻意去侍弄过，记起来就浇浇水，关键是你要懂它，有时候我会同它们说说话，告诉它们我爱它们，这几盆已经养了十多年了，我同你讲，花都是很聪明的，有时候也会来试探你是不是真爱它，要是得不到你的爱，它就会自杀。

　　我吓了一大跳：花，还会自杀？

　　是啊，它自杀前都会告诉你，它会先把自己的根裹住，不喝你的水，你要留神，如果发现水浇下去马上就流出来，就要换盆换土，否则，它就死给你看！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以前每次发现花有些不对头的时候，我除了更殷勤地浇水，还真没有采取过什么补救措施，敢情，那么多花，因为我的无知和不懂爱，都假戏真做了！

　　我心有戚戚。

　　养不了花，就种种菜吧。我把想法同保姆说起，隔天她就弄了两株极好的扁豆苗给我，说栽在当阳的地方就行，肥瘠都不怕。

　　我绕宅一圈，发现厨房窗外最当阳，遂选了两个大花盆，摆在离窗子两尺远的地方，将原来备下的一大袋花肥一股脑倒进去，将扁豆栽下，一有时间就去唠叨几句什么我爱你们，希望你们快快长大这类话。我知道这是有效的，江本胜博士做的试验，连一杯水都能感受到人的爱憎，何况有生命力的扁豆，其实推及人，都是一个道理，只是有时懒得说了。

　　扁豆苗果然没负我，一天一个样，不几天就抽藤伸蔓了，我兴高采烈地扎了一个架子，越长越多的暗红的枝蔓你缠着我我缠着你，很快就爬满了架子，我每天要去看它们两次，把乱伸的嫩枝归复到架子上，避免它们爬到附近的高树上去。喝剩的牛奶、浓稠的淘米水，还有我用厨余制成的酵素，都成了它们的养分。看着它们抽苔，看着它们成簇成簇地开花结豆，几乎隔天就可以摘一小篮。

　　有半个月我在外地学习，等我回家拉开厨房窗帘，瞬时惊呆了，只觉清新的绿意迎面扑来，扁豆藤像个调皮淘气的孩子，占据了不锈钢防盗窗棂，一簇簇玫红色的扁豆隔着玻璃骄傲地向我展示着它们的孕相，一点也不避讳鹊巢鸠占的嫌疑，整个窗子，像贴上了绿色的窗花，如同大师手下的剪纸。

　　我乐不可支，原来扁豆也可以当成花呀！而且是那么的质朴，那么的怡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