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始祖”兰小墨
在盆中种植的苍苔。均为受访者提供
身形最美的蕙兰姐姐
长沙晚报记者 夏瑞虹
轻红蔓引丝多少。剪青兰叶巧。人向月中归,留下星钿,弹破真珠小。 等闲不管春知道。多著绣帘围绕。只恐被东风,偷得馀香,分付闲花草。
——宋·仲殊《醉花阴·轻红蔓引丝多少》
春来了,万物复苏。花花草草们伸个懒腰,纷纷抬起了头。许多人也在花市中、阳台上、院落里,来来去去,开始寻思如何多种些花草,让生活更加活色生香。
本期起,我们将陆续分享一些读者朋友的“养花经”,也期待您的秘诀。
爱花爱草爱“兰儿”
养花人
邓微,女,60后
职业:企业管理、作家
喜欢种植:各种植物
邓微真是个充满激情、精力充沛的女子,生活于她处处都充满了美好。她写散文、写小说、写剧本;为了帮助一位残疾朋友,她不惜在朋友圈售卖膏药;她前几年随单位到了广州工作,这样就每周在长沙与广州之间奔波,但她依然空闲里种着花,每周抽一二小时学习如何养花,还乐此不疲地在“长沙潇湘兰友群”与大咖们交流。她说,她喜欢兰,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纯粹爱,爱花爱草爱兰儿。
我喜欢养植物,工作和生活的空隙,得靠它们填满。
四年前,长沙兰老大卢哥送给我一盆墨兰,说给我“练手”。墨兰草型优雅大气,我很喜欢,取名兰小墨。不想“兰毒”由此入侵,日益扩散。
兰小墨很体贴很争气很能生,第一年就开枝散叶,又发芽又开花。第二年分了盆,今年更是分出四盆,三盆送朋友,自己留一盆。养兰第三年,有了二胎兰小蕙。小蕙不高不矮,姿态飘逸,柔中带刚,是至今我兰儿里身材最出众的。小蕙生命旺盛,长势蓬勃,一年来五六个芽芽,可是不来花。去年十月,某日突然发现一秆花苞,惊喜得去兰花群大呼卢哥:卢大大,你要做外公啦!小蕙来花啦!喜不自禁,搬来搬去,围着它转!
花秆拔节而长,一周工夫就出架(高出兰叶)几厘米了。可是我得回广州上班,而且要出差几周。只有拜托兰大大实时播报。每开一朵,他就传照片。那几天阳光正好,兰大大白天晚上各种时间各种角度拍下小蕙,整整得了一组兰花靓照。
今年是我的兰花爆棚年,陆续引进五六个新品种,前前后后已有十多盆。这对于我这样的慢手来说,如同坐了高铁啦。我没有兰盆兰苑,只有给兰儿们安家在护窗上。浇水得把盆拿下来,搬到厕所里,浇完等水沥干后搬回护窗。草心进水,就用抽纸一滴一滴吸掉。用的盆不一样,质料不一样,浇水的间隔时间也不一样,有的五天,有的一周,两盆泥土瓷盆的矮种,十天浇一次。所以照顾这些兰孩子,光浇水就有点小麻烦。平时本来就事多,每天早起晚睡,天天时间不够用,这下更把生活的缝缝隙隙填得满满。
要新晋贵人了,准备工作提前做。去兰花世家买了盆备着,找四川兰花大咖杨老师买的质料,火山石、花生壳、松树皮,各种质料要消毒、发酵、配比,我干脆买现成的算了。远道快递,邮费小贵,七十块钱质料快递费花了四十五块。肥料也一并买了,德国进口缓释肥。到楼下小店找来泡沫板,开水烫过,晾干,垫盆底。质料回来后煮过,晾干。这个最八卦,家里哪有那大一口锅来煮,只得用过年蒸肘子的24厘米高压锅,分几次煮。拍张图放朋友圈,除了养过兰的,几乎没有人能猜出这锅里煮的么子东东。
草到了,欢喜迎娶进门,小心分蔸,消毒,上盆,浇上覆盆水。
如今,身边的壮汉子春兰花苞鼓鼓,它是带着三个花苞来的,两个多月了,憋着一言不发,这是要开出一个春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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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打扮春天的模样
“昨夜雨濯微尘,今晨风传春信。一夜之间,我的清香木出新芽了。”刘慧的朋友圈很轻松,很文艺。
她是长沙河西的一位小学教师,有美术功底,写一手好字好文。她关注各种花草,关注它们给人生带来的打开方式。游走在诗里诗外,她闲适而知足。
她今天讲的是与苍苔相遇,视角就是不一样哦。
养花人
养花人
刘慧,女,70后
职业:教师
喜欢种植:各种花草
初识苍苔,不在庭院,在诗里:是叶绍翁《游园不值》中的那句“应怜屐齿印苍苔”。“不值”就是“不遇”,可这“不遇”中我分明读到了“遇”,诗人遇见“柴扉”,遇见“红杏”,更美的,是遇见了“苍苔”。
“苍”是它满眼的绿,“苔”是它蔓延的势。苍苔,以最低的垂眉等候你的到来。
从此,每个春天,我都会寻觅它——苍苔。在树底,在小巷,在庭院——必须是僻静的非热闹之地,它才肯蔓延。安宁的,绿成一张茸茸的毯子。或铺,或挂。在地面,在石墙,在青石的缝隙。最惊艳的一次,是看它在麓山寺旁的一棵古树上。见过藤缠绕着树,可看见树披上青苔还是第一次。眼前这古树,深褐色,历经沧桑的古树上,苍苔,一点一点地蔓延,给古树披上了一件量身定制的美丽外衣,又宛若大地伸出的温柔的手臂,轻轻拥抱树身。没有纠缠不清,树和苔各自以自己的姿势生长。青苔,因此有了向往蓝天的高度,树呢,因着那身绿,也减少了无尽的沧桑,焕发出年轻的光泽。
我家院中也有大树,树底也有苍苔。春天,雨后,清晨,我轻轻蹲在树下,深吸一口它的翠绿,而后出门。可几个艳阳天后,猛然发现,苍苔几乎消失无痕了!我惊讶了,这是怎样的小生命啊,哪棵植物不是向着阳光的方向?可它,居然拒绝太过热情!
我轻轻采下一片,带回了家,将它安置在我的花盆,一棵兰草的底下。
我给它安宁,给它合适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光明。它则回我一小方净土,将我的花盆打扮成春天的模样,将那片绿持续到盛夏。
于是,盛夏里再读《游园不值》,还会有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