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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渴望自己的小说温度不要过高

来源:广州日报 作者:吴波 编辑:李子璇 2017-03-03 11: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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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课》 毕飞宇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日前,毕飞宇《小说课》新书发布会于北京举行。作家毕飞宇、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应红等出席会议。该书集结万千读者的热情期待,网络阅读量已经超千万。你真的读懂小说了吗?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毕飞宇带你进入最妙不可言的小说世界。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波

  传递

  阅读乐趣

  《小说课》是茅盾文学奖得主毕飞宇的最新作品,该书辑录了毕飞宇在南京大学等高校课堂上与学生谈小说的讲稿,所谈论的小说皆为古今中外名著经典,既有《聊斋志异》《水浒传》《红楼梦》,也有海明威、奈保尔乃至霍金等人的作品。从事小说创作逾三十年的他有意识地避免了学院派的读法,而是用极具代入感的语调向读者传达每一部小说的魅力。

  《小说课》是一本关于阅读的书。每一位伟大的作家都与阅读有着不解之缘。村上春树说:“不管多忙,生活多困苦,读书和听音乐,对我来说始终都是不变的巨大喜悦。唯有那喜悦是任何人都无法夺走的。”毕飞宇也毫不掩饰自己对阅读的热爱甚至依赖:“对许多人来说,因为有了足够的生活积累,他拿起了笔。我正好相反,我的人生极度苍白,我是依仗着阅读和写作才弄明白一些事情的。”

  在新近出版的《小说课》中,毕飞宇将自己阅读过程中体会到的那些欣喜、感动、惊讶甚至战栗与读者们分享。作为一名从事小说创作三十余年的作家,毕飞宇面对那些经典作品时,往往独具慧眼,他的《小说课》就像一座灯塔,照亮了文学海洋上那一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读蒲松龄的《促织》时,他说:“作为一个伟大的小说家,蒲松龄在极其有限的1700个字里铸就了《红楼梦》一般的史诗品格。读《促织》,犹如看苍山绵延,犹如听波涛汹涌。”读《红楼梦》时,他认为:“小说比逻辑要广阔得多,小说可以是逻辑的,可以是不逻辑的,甚至于,可以是反逻辑的。曹雪芹就是这样,在许多地方,《红楼梦》就非常反逻辑。……所谓‘真事隐去、假语存焉’就是这个道理。”

  分享创作心得

  《小说课》也是一本关于创作的书。毕飞宇既扮演了一位专心致志的读者,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小说家的身份。他坦言:“有时候我把小说看得很重,足可比拟生命。有时候我也会把小说看得非常轻,它就是玩具,一个手把件,我的重点不在看,而在摩挲,一遍又一遍。”熟谙小说创作技巧的他,从自身“作家经验”出发,另辟蹊径,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甚至拆解着一部部文学经典,试图揭示这些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的原因。

  读蒲松龄的《促织》时,他谈到了小说创作中的“抒情”:“小说的抒情有它特殊的修辞,它反而是不抒情的,有时候甚至相反,控制感情。面对情感,小说不宜‘抒发’,只宜‘传递’。小说家只是‘懂得’,然后让读者‘懂得’,这个‘懂’是关键。”读汪曾祺的《受戒》时,他谈到了小说创作中的“分寸”:“小说的分寸感极其不好把握,它同样需要作家的直觉。可以说,汪曾祺其实是怀着一腔的少年心甚至是童心来写这一段文字的,这一段文字充满了童趣,近乎透明了。透明总是轻盈的,这才轻逸,这才唯美。”

  对话毕飞宇:

  文学作品有自己的温度

  广州日报:新书中,您选择的篇目基本都是经典,当中没有当代作品,仅仅是篇幅和时间的限制吗?

  毕飞宇:当代作品我一定要讲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没那么自信,我讲经典作品,那些作家都死了,我讲错了人家不会怪我,你想一想,如果我讲余华讲得不对,我这脸往哪放?所以讲经典作品,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这是一个有点像笑话的说法,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得承认,当代文学里面有非常好的作品,但它最后是不是经典?我们不知道。

  广州日报:您在书里提到一个作家的作品有温度,觉得鲁迅作品的温度是偏低的,如何定义自己作品的温度?

  毕飞宇:谈文学的时候聊温度,好多人会觉得奇怪。我对别人小说温度的敏感,首先是多年之前阅读张爱玲开始的,我把张爱玲的小说看了几篇之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冷”,张爱玲小说字里行间的那个冷,能传到我骨头缝里去。所以我说过一句话,如果张爱玲还活着,我一定不会靠近她,我会拒绝跟她握手,我受不了张爱玲的冷。

  反过来说,我的自我认知是,我是一个偏热的人,落到文字当中,我也感觉到我的文字偏热。你知道过冷和过热都是不好的,因为太冷不亲切,太热也不亲切,小的时候母亲会告诉我们:别摸它,太冷了;别摸它,太烫了。母亲通常会把什么东西放在孩子手上?一碗粥很热,吹一下,冷了以后再放到孩子的手里。我一直渴望自己的小说温度不要那么高,所以我在写作的时候,说实在的,做得非常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控制自己语言的温度,别让它过于神经质,所以我尽可能喜欢把小说的语言温度调在比较好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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