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sun
多多比我聪明。起先,它在我面前喵喵叫,引起注意后,便领我一步一步走向它的厕所,挑开门帘,进去。愚笨的我自以为是地笑了:这孩子,越发矫情了,上个厕所也大惊小怪。多多在厕所里如何痛苦不堪,罩子外的我全然不知。如此几番,多多终于明白它遇到了这世上最蠢的娘。于是,它不得已下狠招:急促叫,直接拉开要“嘘嘘”的架势;或者跳到我床上,做“嘘嘘”状。我这才发现苗头不对,平日里爱干净的多多,向来是无猫砂不如厕的。
我紧张了,带多多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医生给它拍X光片,做生化血检,诊断为喵咪下泌尿系统综合征。三天皮下注射,多多明显好转。谁知几天后,多多故态复萌。又是三天皮下注射,多多依然表现很受药。只是这一回,多多不再让我喘息,它在停药的第二天,病又发了。
医院似乎不太靠谱,怎么办呢?我心慌了。
想到了曾经抚养多多的男生小勇,多多在他那里出生,他照顾猫咪有一定经验。到达小勇家,多多被放进提前备好的笼子里,笼中猫粮、猫砂、枕垫一应俱全,细心的小勇还为多多冲泡好了一碗羊奶。 小勇说:“多多在我这儿住几天吧,我给它治疗。”但多多不干,一向温顺好脾气的它突然发了飙,连熟知猫性的小勇也不能近前。一旦靠近,多多立刻尖叫怒吼,锋利的指甲伸出肉掌,随时出击。难道是这里勾起了多多不愉快的记忆?——我曾经在多多十个月大时外出而将它送回这里托养。那天,多多洗得干干净净脖颈上系着一条帅气的小红围巾,神清气爽回到故居。一周后,返家的多多身上有了几道伤痕。想来或许是我的讲究害了多多,那些猫咪们的心思一定是这样:这位新同学,身上香喷喷的也就算了,竟然还那么骚,还系个红领巾。哼,臭小子,不打你打谁!
多多紧绷着弦走进猫砂盆,试图解手。地上一只无所事事的小猫蹑手蹑脚顺着笼子的网格往上爬,想瞧瞧新朋友。新朋友正为解不出小便而痛苦,突然看见一个家伙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瞬间暴怒,呲牙呵斥:“滚远点,老子正烦着呢!”
我从小勇那里带回一些针药,按照小勇教的,自己给多多打针喂药。但是翌日,多多突然呕吐,又赶紧求诊宠物医院。那天下午,我眼睁睁看着医生近三个小时也没有接通导尿管,多多疼得嗷嗷叫,医生便决定强施手术。已接近崩溃边缘的我,用尚存的一丝理智决定:必须换一家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带多多找到一家全国连锁宠物医院。已有过几次求诊经历的我,一遍遍斟酌医生的治疗方案,权衡多多的疼痛度和治愈率。当医生用二十五分钟接通导尿管,我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
住院五天,点滴九天,多多奔赴在康复的大道上。
回顾求诊的这二十多天,我日日如履薄冰,历经了无知乐观、茫然悲观、恐惧绝望复希望的过程。我很害怕我的一个错误决定贻误多多的健康乃至性命。那一刻,我的手上托着另一个生命,沉甸甸,不敢轻举妄动。而多多,当它身体不适向它的亲人——我求助时,便是将一份信赖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我必须对得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