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书名:人淡如菊
作者:亦舒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7月
定价:38.00
ISBN:9787540481209
作者简介
亦舒,职业小说家,华语世界独具影响力作家。她以简练文笔书写动人故事,传达女性独立爱情观与价值观,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不论男女,都因为她而不断改变、与时俱进。
亦舒自称“说故事的人”,出道以来笔耕不辍,至今已出版作品300余部。代表作包括《玫瑰的故事》《喜宝》《圆舞》《我的前半生》《朝花夕拾》《天若有情》等。其中多部作品被改编为电影。
亦舒在作品中娓娓道来,女生要自重自爱然后爱人。“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有人爱,越要爱自己。”她教会我们看清生活的真相,然后勇敢前行。“风景这么好,我们的生命还有很长一截,路的确是弯曲一点,但有什么关系?我们最终会到达罗马。”
内容简介
亦舒是华语世界独具影响力作家,与倪匡、金庸并称“香港文坛三大奇迹”,至今已出版300余部作品。她擅长以简练文笔书写动人故事,开启了现代女性独立爱情观与价值观,影响了半个世纪以来的城市女性。她倡导人生是一场体面,要以自爱自立为本。读亦舒,活得通透,想得明白。
“他爱他的家庭,因为他是男人,他爱我,也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如果我得到他,这世界上我什么也不要了。”
在英国留学的乔景仰英籍中年教授纳梵的学识和人品,深深地爱上了他。毕业后,乔回到香港。由于思念日甚,乔无心工作,重返英国,与纳梵展开了不伦恋情。两人在万般禁忌中,浪漫又放肆地相爱。然而,当纳梵放弃家庭,真正与乔生活在一起,乔却对这种“普通的生活”隐隐感觉失落。与此同时,来自社会与家庭的巨大压力也让纳梵不堪重负。面临纳梵前妻的威胁,在乔的母亲非常看好、一直默默为乔付出的优秀青年陈家明的劝说下,乔看到了这段禁忌之恋的不堪,趁机“逃”回香港,与陈家明结婚。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黯然失色。
一切事情过去了,回头看,就不算一回事。当然也包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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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试读
走到马路上,人潮涌动,我皱着眉头,拉了拉大衣,真是冷啊,地上的雪被踏碎了,天上的雪却又在飘下来,白的,细小的,寂寞的。
这样我真想回家。
我擦着路人的肩膀,向停车场走过去,就在停车场门口,我看见了他。
他叫我的。“乔。”他叫我。
我转头,那种情景,非常像“……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只好微笑。
“纳梵先生。”我称呼他。
他走上来,“好吗?”他问。
这城到底不比伦敦,是小地方,到处撞到人的。我不是不想见他。只是见了又怎么样?我只好笑。
“圣诞了。”他说。
我点点头。
“赶着回去?”他说。
“不赶。”我说,“有喝咖啡的时间。”
他笑,“要不要去喝咖啡?”
“不妨你?”我问。
“没有,乔,来,我们去邮局旁边的咖啡店。”他说。
我与他高高兴兴地又从停车场走出来,信不信由你,这时候的雪地变得这么美。
他说:“今年第一场雪。”
我们走到咖啡店,他买了滚烫的咖啡,递给我。我去接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他抬头看我,不响,我也不响,小咖啡店挤满了人,烟雾人气,我跟着他挤着坐下,我慢慢啜着咖啡,眼睛看着别处。店里热,我没有脱大衣,只脱了一只手套。背上渐渐有汗。
他问:“还住原来的地方?”
我点点头。
“工作理想吗?”
我点点头。
“多日不见你了。”
我点点头。
他也喝着咖啡。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发觉他两鬓稍微有点白了。他转过头来,也向我笑了笑。
我清了清喉咙。我觉得我该说话了。
“纳梵先生!”
“什么,乔?”他看着我。
“你是我老师。”我说。
“很久之前的事了,乔。”他笑。那种“长者”式的笑。
“但是你还是我老师。”我说。
“又怎么样呢?”
我鼻尖冒着汗,手心冒着汗,我说:“不要笑我。我……爱你很久了,纳梵先生。”
他一怔,杯子很轻微地震了一下。
我说:“我不是开玩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此而已。”
他不响。
我放下咖啡杯,叹一口气,就往门口走,我轻轻推开人群,挤到门口,推开玻璃门,走到街上去。我低下头。告诉他也好,他必然害怕,以后也不敢再见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也是见不到。
我匆匆向停车场走去,路上还是人山人海。我在停车场二楼找到了车子,用锁匙开了车门,还没坐进去,就有一只手搭上来,我吓一跳,猛地回头看,站在我身后的却是纳梵先生,高高稳重,微微弯着身子,在暗暗的灯光下我看了他的眼睛,眼睛里有这么多的温柔了解。
我忽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他是几时跟着来的,我竟一点不知道。
我看着他,他一点也没有生气——为什么他没有生气?
他看着我,默默地掏出手绢,替我抹了眼泪。
眼泪流进我嘴巴里,咸的,我怔怔地站着,哭了又哭。没有法子停止,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积郁不如意,全部从眼泪里淌走了。
他轻轻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我两只手臂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很温暖,那几秒钟像永恒一样。
然后我松了手,我打开车子的门,走进车子里,我开动了车子。车子像箭一般滑出去。
我没有开回家,把车子驶到公路上去了,在郊外兜了近两个钟头,也没有关上车窗,冷风一直刮进来,吹得手指僵硬,耳朵鼻子都发痛了,我停了车,叹口气,头枕在驾驶盘上。
明天还是要起床的,我想。
回去吧。
我缓缓地把车子开回去,在门口就听见电话铃响,我停了车子,开了门,奔进去拿起话筒。
“乔?”
“是,”我说,“纳梵先生?”喘着气。
“是,”他说,“你去了什么地方?你叫我担心了。”
我不响。
他也不响,隔了很久,他说:“我来看你。”
现在?我想问。
“现在来。”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怔住了,我关上了大门,脱了大衣,大衣上染满了刚才酒吧里的烟味,我在黑暗里走上楼梯,在黑暗里躺到床上去,点了一支烟抽。应该睡觉的,这么疲倦。应该向纳梵先生道歉的,他实在太担心了,应该……
我原则上不是一个好人。
幸亏不是在学校里,在学校就不好意思了,第二天还要见面的,现在就没关系。现在想起来,刚才的勇气真不晓得是从哪里来的。
我自床上坐起来,按熄了烟,门铃响了。
我下楼开门,在路灯下站着纳梵先生。
我低着眼说:“我没有事,你放心。”
他进来,我接过他的外套与帽子,挂好了。
我没有勇气看他。
他到厨房去,做了茶。
我坐着,呆呆地看着地板,我真有说不出的疲倦,也许真应该回家了。
“你吃了饭没有?”他温和地问。
“那不重要。”我说。
他拉开了冰箱,冰箱里是空的,他只好又关上冰箱。
“一点吃的都没有。”他说。
我歉意地摆摆手。
他把一杯热茶递在我手中,他碰到了我的手,我才发觉我的手原来是这么冷,我把它们藏在腋下。他坐在我对面,喝着茶。厨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暗暗的,地板上拖着两个人的影子,我在等他开口教训我。
每个人都当我孺子可教,教我过马路教我过日子教我穿衣服,他一向尊重我,我倒要听听他教我什么。
他放下茶杯。
他说:“乔——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