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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还乡青春心路 疗愈现实中年危机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黄凯 编辑:王嫣 2017-06-30 11:5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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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凯

  “我走了很长的路,就是为了见他一面。”这是我第一次读弋舟的作品,《随园》中的这句话如同谶语般预言了我与故事的相遇。

  小说聚焦于中年人物生活状态的呈现,他们大抵功成名就,却陷入人际关系的隔膜与疏离中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杨洁在北京奋斗多年终于买下了一套单居的房子,生活中却失去了所有的男人和一只乳房;马政凭借酒量熬成处长,在偶然中风后才发现妻子头顶的白发;刘奋成王桐各自事业有成,却难逃家庭琐事矛盾的堆积,以离婚收场;她与丈夫在各自的外遇中相互取暖,却无法在300平的房子里嗅到爱的气息……小说书写中年生活,并没有介入物质充盈后展开的利益纠葛,而始终关怀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系联。

  “孤单”,《出警》中年轻警察小吕一声叹息般的回味,不啻为人物精神状态的真实写照。吊诡的是,这种疏离本该出现在人物的早年时期,却在此时得以凸显。早年,杨洁和母亲两人生活在一起、王桐的母亲把存折塞给她后上了别的男人的车、夏惊涛和老奎的老婆离开了他们……不完整的家庭状态并没有让他们体会到以后才能体味的“孤单”。在与男人们的交际中、在初恋的谎言与袒露中、在对女儿的惩罚和报复中、在与情人一家的相处中,他们仍能感受到彼此感情的系联和牵绊。然而,这种关联终于消磨在物质的追求和情感的淡漠中,最终建构出一个隔膜与疏离的世界,中年的人际相处仿佛隔着祁连山的雪峰。

  当现实世界的疏离蚕食鲸吞,使人物艰于呼吸视听时,需要有一个契机回溯来路,重寻逝去的羁绊。一如目光翻过雪峰,找到隐在祁连山深处的随园。地铁里一个浓妆艳抹的50多岁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击碎了杨洁失去乳房后的羞愧,促使她将重返河西走廊的想法付诸实践;马政在深陷于乱伦般禁忌冲动而中风后,才重新梳理自己、妻子、情敌三人的情感纠葛;房间里新置办的鱼缸和跑步机,让刘奋成王桐这对夫妇的离婚有了重焕生机的意味;她一次次地和男孩欢爱,却又始终不会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维持着一个40岁女人的羞赧和心事。当世界的疏离与隔膜已变得习以为常,身体的倾颓和精神的寂寥双重打击向人物袭来,以迅疾之势将人物瓦解,无情地揭露了孤单的本质,即使隔着雪山的光和射灯的亮、隔着清脆的笛声和点燃的烟气,也无处躲藏。小说直抵生活的本质和人物的痛处,驱动他们重新思考人生的价值和自我的定位。

  弋舟现在进行时的写作,让中年生活状态的表达有了“准确的事实”意味。于是,返乡吧,随园在来处候着。

  还乡青春是一场中年的成长仪式,中年的人物需要借助回溯获得坦然面对现实困境的勇气、需要依靠还乡领悟温润疏离关系的方法、需要凭借回忆开启激励自我再次成长的动力。于是,这一场场有关青春的回忆,都是为了告别的纪念而指向当下的中年困境。《丙申故事集》是古老的出走、归来模式的复演,也是成长主题的再现,只不过,这一次返乡和成长的人物不再是孩子,而是处在身体与精神双重困境中的中年。

  弋舟体察于中年人际关系的疏离,以虚构的笔法跨越时间和两性的界限,聚焦人物还乡青春的经历和心理,试图疗愈中年危机,指示重新上路的方向。这部小说集既是作者的剖白和自我救赎,也是中年生活的写真和喻世明言。“也许再等33年,才会有下一本《丙申故事集》”,是的,33年才能等到人生的再一次成长。

  “我走了很长的路,就是为了见他一面。”《随园》中言明的下一句是,“我还要走,还有很长的路等着我。”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生 《丙申故事集》 弋舟 著 中信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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