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故宫寻找苏东坡》将苏东坡的精神世界和艺术史相勾连,在故宫藏品的光泽流转中,引领读者去寻觅苏东坡的生命印迹,解读宋代人的精神密码。本书从入仕、书法、绘画、文学等十个侧面书写了苏东坡的一生,讲述苏东坡淡看夜昼枯荣,笑纳阴晴悲欢的豁达人生。时光静好,来翻开书卷,在宋元明书画的低声诉语中,重新走近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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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中叶,雕版印刷已经相当发达。那个曾经告发苏东坡的沈括,在他的一部名叫“梦溪笔谈”的科学著作中,记录了毕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这是中国印刷术发展中的一个根本性的改革,被列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从13 世纪到19 世纪,毕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传遍全世界,也成为2008 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重要视觉元素。
在纸张发明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书籍都以“卷”为单位,假如内容繁多,阅读就十分不便,必须把“卷书”(也叫“卷子本”)全部打开才能进行。假如将多本“卷书”相互参照,就需要把几种“卷书”同时打开,这就需要一个较大的空间,有学者说:“这样说还不如说这种研究方法本身可能就不会存在。”
随着木板印刷的推广,出现了“页”的概念,后来又发明了按“页”折叠的方法,这样制作出来的书籍,也叫“折本”。宋代的《大藏经》就是这样的“折本”。后来,“蝴蝶装”又取代了“折本”,它是把页的中心用线装订,页面好似蝴蝶的形状。这为阅读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使知识普及的速度与覆盖率都大为提升,使得对知识的占有不再只是皇家与士人的特权。日本汉学家小岛毅说:“原来只有宫廷图书馆是知识的宝库,只有进出其间的御用学者才有可能独占和利用。后来一段时间佛教寺院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印刷物的普及,把人类自古以来的智慧播及街头巷尾。不仅新发现、新发明,包括唐宋变革本身,也与文化的普及密不可分。”
同时,印刷的字体在宋代也发生了变化,以一种线条清瘦、平稳方正的字体取代了粗壮的颜式字体,这种新体,就是“宋体字”。这个以宋代名字命名的字体,在今天仍是我们最广泛使用的字体。
然而,即使在雕版印刷已经发达的时代,在黄州也很难见到一本像样的书,可见黄州的荒僻偏远。苏东坡说:
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书,日夜诵读,惟恐不及。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学者之于书,多且易致如此……
他搜书不得,得到后又亲笔抄录的那份急迫,凡是经历过“文革”书荒的人,定会莞尔一笑。
亲笔抄书,实际上是苏东坡少时就有的习惯,这不仅使他熟悉经史,而且成为他的书法训练课。据“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说:“苏公少时,手抄经史皆一通。每一书成,辄变一体,卒之学成而已。乃知笔下变化,皆自端楷中来尔。”
因此,尽管苏东坡强调书法的个体性与创造性,号称“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但他的创造与挥洒,皆是在参透古人的前提下。苏东坡自己也说:“真(楷)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书法有法,否则就成了胡涂乱抹。(本文选自《在故宫寻找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