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严峰

　　去年初秋时节赶赴首届凤凰艺术年展，下午从长沙出发，一路高速，傍晚时分就到了流光溢彩的凤凰。

　　自助餐后，我们由一位袅袅娜娜的苗族姑娘引导，迆逦着走向天下凤凰大酒店的后山，那里有一座搭建在天然森林中的剧场。剧场里悠扬着柔软的歌声：“哥哎……等一城烟雨，都是你!”

　　和这位苗族姑娘一样,所有参与会议接待的苗族土家族姑娘，都身穿民族服装、头戴银色凤凰发髻，都那么娇俏精致，也都共有着一个柔软的名字——翠翠。

　　为宾客献演的，是一台以沈从文名著《边城》故事演绎的大型森林实景歌舞。这台歌舞，娓娓讲述了翠翠与天宝、傩送凄美的爱情故事，还把久违了的湘西民俗、拉拉渡、傩戏、西兰卡普，甚至蜡染、油纸伞和吊脚楼等重新搬上这独特的舞台；就连卧在爷爷身旁那条知情达意的黄狗，竟也是个活物。

　　这台属于神秘湘西的歌舞，满是风情婉约的山水、音律和女人、汉子，水一般柔软、山一般坚韧地尽情挥洒着民族文化的魅力。歌舞的结尾在翠翠冰清的梦境中吟咽：当身穿红嫁衣的翠翠缓步走向舞台中央时，一座花轿从空中轻盈滑过，伴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翠翠守候在青山绿水间……据称，在中国所有旅游演艺中，《边城》实景歌舞是唯一借用本土作家文学名著改编的旅游演艺节目。

　　柔软的凤凰偏偏遇见了一位性情硬朗执着的旅游营销“掌门人”。叶文智，早在20年前就是名噪一方的张家界黄龙洞“洞主”，也是凤凰古城旅游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这个人称“疯子”的旅游文化创意人，虽然年过半百，却依然笃信创意无限，从来不甘寂寞。首届凤凰艺术年展在国内属首例，他当仁不让地走上前台，当上了“总设计师”。

　　应当说，叶文智独具慧眼。

　　深藏于峻岭大山里的凤凰古城，是那么的柔软。这里的绿水是柔软的，青山是柔软的，人文是柔软的——柔软中溢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怆怏之美。

　　驰往凤凰的高速公路上，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赫然入目：“这里的山水美得让人心痛！”简洁的话语直戳肺腑。

　　过了桃花源，渐进大山，连绵不断的隧道长长短短，竟有30多个。再看那隧隘的名称：夯齐冲、鸡公垴、溪树坳……就像一不留神闯进了缤纷缭乱的童话世界，柔软着来访者旧时的记忆。

　　进得城中，满眼尽绿：绿山包裹古城，古城匿于绿山，一时间竟不知哪里是山，何处是城。再看那条掠城而过的沱江，不瀑不泻，不浪不涌，携着软软的绿波一路流泻，像是于清歌曼语中，不经意地给古城镶嵌了一圈碧玉水钻。

　　有人说，沈从文的书，黄永玉的画，宋祖英的歌，为他们的家乡描绘出一个五彩斑斓的迷人世界。其实，那书、那画、那歌，无不浸满了创作者对故土乡情柔软的思恋。

　　“凤凰是一个独特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品！”前来参加凤凰艺术年展并获奖的一位外国宾客说。凤凰的柔软不仅在于风光无限，更在于人文的别具风情。凤凰艺术年展之凤凰之夜颁奖晚会上，当获得首届凤凰艺术终身成就奖的油画大师靳尚谊先生登台领奖时，为他颁奖的不是官员、企业家，而是一对来自西北贫困地区、怀有美术梦想的天真孩童。这一刻，现场的人们心里仿佛被软软地柔化了。

　　虹桥、吊脚楼作背景，沱江作舞台，拉拉渡作道具；汇集了湘西经典民族艺术、现代建筑投影和裸眼3D技术的晚会现场，令人陶醉，令人激奋，令人啧啧赞叹中国民族艺术之美的无与伦比。这个与众不同的场景，分明又触碰到人们深埋于心底的那一丝丝的柔软。

　　凤凰是柔软的。柔软的外表下，却又是沉淀了厚重民族文化的凛凛风骨。江边的老街，古朴的民居，无声地讲述着这里的俗情雅韵；从横卧沱江的虹桥到涉江而过的跳岩，氤氲着风雨，迎送着寒暑，分明就是人文与自然的血脉相融；歌声中，笔墨下，镜头里，唯美凤凰因袭千年的文化基因愈发强大，走出山寨，走过江河，走向更为壮阔的世界。

　　叶文智的理念是“文化自信，艺术凤凰”。最近，这个“疯子”又在口出“狂言”：“我们的目标是，把凤凰打造成为具有国际水准的文化艺术高地，建设成为像威尼斯那样的、在国际享有盛誉的中国艺术小镇。”

　　其实，叶文智的“疯”，不过是湖南人敢为人先的性格写照罢了。这位声名远播的旅游营销策划大师比谁都明白：只有观赏和考古意义，而没有市场价值的旅游资源，是无论如何也“玩”不下去的。16年了，叶文智和他的团队把凤凰一路带来，看重并精心培育的，不外乎清新柔软的凤凰文化。如今，延续着千年文脉的古城凤凰，开启了“最古典”与“最当代”“民族化”与“国际化”的现场对话，在中西文化的交融中加速超越和重塑。

　　在叶文智眼里，柔软的凤凰，必将继续为柔美的民族文化艺术与现代或“超现代”的世界文化融合效力：“就像诺贝尔、奥斯卡一样，我们一定要在凤凰培育一个在国际上非常有影响力的著名的艺术类奖项——凤凰艺术奖。”首届凤凰艺术年展，就是一次指向明确的“试水”：把美术展览、评奖、论坛、学术、创作、交易、鉴定、收藏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完整的旅游文化产业链。

　　叶文智到底是个纯粹的文人，他那颗不羁的心必定不乏文人的柔软。新年刚过，凤凰艺术年展的余音还在缭绕，他主导的另一场旅游文化重头戏“自塑：笔道与心迹”2018中国当代油画学术邀请展，又在凤凰揭开帷幕。

　　柔软的凤凰，有诗情，有画意，更有迷人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