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俊杰

　　快过年了，我们夫妇俩将两位贴墙板的师傅请到附近一家口味土菜馆就餐。点了鱼、肉、鸡等一桌子菜，还有酒，也算是正儿八经地在年前办个收工饭吧。妻子端起酒杯：“真是累了师傅，感谢啊！”两位师傅满脸堆笑：“咯又何事要得啰？”

　　2018年初，家里将用了十几年出现问题的厨房、厕所进行重新装修改造。待工程即将结束时，妻子又说，既然打湿了头就索性剃个干净。干脆把客厅、卧室等其他房间墙面也收拾一番，过个好年。妻子于是在建材市场上转了转，决定不用传统的方式粉刷墙壁，改用一种新的墙板材料替代装饰，据广告宣传说，既环保又容易搞卫生。

　　负责具体施工的是一位姓蔡和一位姓何的师傅。两人均来自宁乡，原来是手艺不错的木匠，贴墙板是近年才学会做的。

　　何师傅四十来岁，个高，笑起来有一口整齐的牙，说话快，性子急，做事手脚麻利；蔡师傅个矮较胖，言谈慢条斯理，干活细致，负责装饰收尾工序。他们这对伙计搭档倒也能互补。开工那天，他们进门二话不说，工作台一搭就忙开了。从早到晚，除吃饭时间外，都在干活。不是手持电锤在墙上打孔钉钉，就是弯腰在板上粘胶，从未停止过手中的活。早上八点不到，他们就在外面吃完粉开工了，晚上八点多还不去吃晚饭，硬要将手头的活告一段落，才肯歇气。好几次都是我们几经催促，说怕影响左邻右舍休息，他们才收工。

　　前段日子，长沙寒潮来袭，并且下起了雪。我们都穿着大棉袄，他们却只穿着几件单衣，背上还不时有汗气冒出。看来干他们这行，不仅要有技术，还要有体力。他们干活很拼，我知道他们与承包商老板签有协议，是为了早日完工，拿钱回去过年，这没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只是感到他们在外打工赚钱也不容易。

　　两位师傅在劳作间还不乏宁乡人特有的幽默感，他们不时相互调侃几句，工作上却是配合得十分默契，有条不紊。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宁乡农民的那种特有的质朴，很像我老家的那些乡亲，颇觉亲切。

　　两位师傅人好，能为户主着想，一些未在合同内包含的内容，他们也尽量满足我们的要求。将心比心，在生活上，我们也对他俩尽力提供一些帮助。为加班方便，他们晚上住宿在我家。我们除了腾出一块干净避风的地方外，妻子还将一床厚厚的棉被给他们作垫被，让他们晚上睡得暖和一些。虽没有包饭，但我们每天都为他们准备了香蕉、橘子、面包、雪饼之类的食品。

　　家里“敲敲钉钉”热闹了十来天后，贴墙板的工程结束。望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我和妻子开心地笑了。为犒劳两位师傅，我们决定请他俩吃顿收工饭，也祝他们过个好年。虽然协议上没有此项内容，但我们愿意增加。席间，我和妻子对两位师傅又是敬酒，又是夹菜，频频举杯，邻桌不时抬头望望我们，还以为我们之间是老朋友抑或他们是来自乡下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