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香浓郁的高等学府,阅读与写作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很多人都有这习惯。可一个人常年孜孜不倦地阅读,并乐此不疲地撰写读书评论,这就难得了。俗话说,做一件事不难,难的是持之以恒做一件事。陈华文无疑就是这类人。他在武汉的一所重点大学工作,业余时间都在享受阅读与写作的妙处。他原本写报告文学、写散文、写随笔,然而自7年前开始迷上了写书评,且一发不可收拾,陆续出版书评集《最是书香》《家国书事》后,最近又出版了《书山问道》。
陈华文现为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凭着对阅读的迷恋、对书评的痴迷、对全民阅读的赤诚,他于2016年出版的文化书评集《最是书香》被评为全国优秀社会科学普及作品,2017年他被评为湖北省十佳阅读推广人……获得这些荣誉,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但这一切可谓“功到自然成”,阅读与写作,在有的人眼中是最不要紧的事儿,陈华文却视阅读为生命,把撰写书评看作抵达彼岸的撸桨。
《书山问道》共分四个部分:中国文化观察、西方文化管窥、当代文学浅论、中西艺术初探。在20余万字的书评中,涉及阅读和评论之书多达70余部,两年多的时间读这点书可能不算多,但在手机微信不离手的时代,潜心阅读700万字的文本,似乎也需要有些许韧劲。《书山问道》中,陈华文借助阅读,尽情阐发对文化、文学、艺术的见解。他时而理性分析,时而激情陈词,似乎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书生论剑”。在他看来,撇开文化看艺术,或者撇开文化谈文学,都是片面和不完整的。
陈华文在《书山问道》“自序”中写道,他把阅读比喻为书山之旅,时而扮演成地质工作者,探寻书山中的富矿;时而把自己假想为修行者,心无杂念地追问人文之道。书中,首先探讨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形态及其精神内核,接着点出了西方文化看似强大背后潜藏的各种危机,然后勾勒出当代文坛林林总总的现实生态以及容易被忽略的角落,最后分析了中西方艺术在审美方面的差异性以及好莱坞电影背后鲜为人知的意识形态博弈。
从书中不难看出,对于中国传统文化,陈华文格外关注,有相当篇幅对此进行评论。在阅读《中国文化精神》《溯源:中国传统文化之旅》《血色曙光:华夏文明与汉字起源》《中国的礼乐风景》等近年来出版的著作之后,他认为,探寻中国传统文化的奥妙,首先要厘清何为中国文化精神的核心。他同时也强调,仅仅在传统典籍中对中国文化精神进行“问道”,显然是单薄的,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只有把中国传统文化放在中外历史的坐标轴进行纵横分析,方能找准中国文化精神内核。笔者认为,中国文化精神有很多,但起到关键作用的,无疑是勤劳精神。正因为中国人的勤劳,才创造了灿烂的中国历史文化。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族群,这也正是中国走向崛起的利器。
陈华文始终抱着开放的心态,对于西方优秀文化的起源、发展以及在未来的走向,他颇为关注。其实,这种中西比照的阅读,也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应该具备的方法和向度。在阅读《希腊人:爱琴海岸的奇葩》《时代的印记:文艺复兴三百年》《西方世界:碰撞与转型》《利玛窦:紫禁城里的耶稣会士》等著作后,陈华文得出这样的结论:西方优秀文化的基因,得益于亚洲和非洲文化的贡献。其实,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就在于,西方优秀文化是一个混合体,西方原本没有自身的文化系统;东方文化尤其是中国文化,是在中华大地上独立发展起来的,汉唐的丝绸之路联通东西方后,中华文化进一步汲取了外来文化中的有益养分。
文学阅读与观察,一直在陈华文的阅读之旅中占据重要位置。他不仅关注钱锺书、杨绛、贾平凹、莫言、格非、王安忆、迟子建等名家名作,对于公众“陌生”的文学作品也读得有滋有味,并写下诚挚的评论。比如,他欣赏陕西女作家杜文娟的《阿里阿里》《红雪莲》等文学作品,《书山问道》中便接连收录了两篇书评。陈华文认为,阅读文学作品当然要朝“上”看,同时也应该朝“下”看。如果一味围着名家转,那这种阅读是偏食的,尤其对于一个书评人而言,是一种忌讳。
文学与艺术原本是一家,陈华文在阅读中,对于艺术是偏爱的,这可能与他多年研习美术有关。他阅读高居翰系列中国绘画研究著作、《五百年来一大千》《艺术的故事》《梵高艺术书简》《毕加索传》之后,认为艺术滋养了人文精神,艺术家助推了文明进步,但不管是何种类型的艺术,若偏离审美标准,或者以“丑”为美,那么艺术的本体就不复存在。
书评是介于学术研究与文学写作之间的“混合”文体,很多学者和作家往往不屑一顾。陈华文不这么认为。他在《书山问道》中指出:书评不是浅显的读后感,更不是广告之类的软文。真正的好书评,既立足于书,又不拘泥于书,重要的是阐发其独立的思想见解,这是知识生产的第二次创新。
读完本书,带来这样的启示:阅读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只要凭着阅读的兴趣坚持读下去,勇敢写下去,一个绚烂的精神世界就会明晃晃呈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