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见习记者 朱丽娜
在很多人看来,大部头的历史书似乎和畅销无缘。然而出版业有这样一个品牌,它所出版的图书则会打破你原有的看法。无论是之前的《从黎明到衰落》,还是现在的《企鹅欧洲史》,创立于2015年年初,隶属于中信出版集团的“新思文化”品牌,正按照年轻读者对世界的感知需求,策划出版一部部的人文社科精品。
作为“新思文化”的掌门人,张益希望服务于拥抱世界、渴望改变的年轻读者,满足他们对精神产品的需求。在他看来做出版,就像做建筑,一本书就是一块砖,一本书就是一块瓦,出版单位就是在用这一砖一瓦,搭建出一个大家都能进入的公共精神空间。而只要将这个有着独特精神气质的公共空间展示在大家面前,这个品牌或许就成了。
掌握文化与商业间平衡
张益告诉《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他进入出版业完全是机缘巧合,然而他庆幸这个巧合,因为这让他找到了可以奋斗终生的事业。张益的第一份编辑工作是在新华文轩北京出版事业部,主要负责哲学与历史图书。在文轩的3年,让他初步了解了出版行业,掌握了基本的编辑技能。后来他又去了博集天卷,其间策划了畅销书《省委班子》。在博集天卷短暂的工作经历,让他学习了民营出版市场化的运作方式。
2010—2011年,张益离开出版界两年进行个人创业,除了体会到创业的不易,他也知道自己心中所爱。2012年,他回归出版并进入中信出版集团。以历史为主要出版方向,他策划出版了《霍布斯鲍姆年代四部曲》(艾瑞克·霍布斯鲍姆)、《战后欧洲史》(托尼·朱特)等,通过策划、文案、营销等环节进行价值提升,张益让这批史学经典著作成为人文社科品类的畅销书。
2015年年初,中信出版集团开始进行“举手制”项目改革,鼓励年轻编辑“举手”,从原来的编室出来成立新的编室。那个时候,他到中信出版集团快3年,在历史图书出版方面做得不错,展现了一定的编辑能力。为了获得更大的选题自主性,并打造构想中的出版品牌,张益申请成立了“新思文化”。
掌握文化与商业间的平衡是新思文化一直的追求。“‘新思文化’要做有品质的大众出版,出版方向是人文社科和科学新知,选题内容来源以译著为主。”张益介绍道。
在内容规划上,出于商业考虑,张益从自己熟悉的历史图书出版入手,用2—3年先建立起“新思文化”在历史领域的市场地位。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新思文化”在品质上没有任何妥协。张益告诉记者,做有品质的大众图书,重视内容品质和形式美感,在出版过程中展现编辑价值,力求挖掘出每本书最大的价值潜能……这些都是“新思文化”出书的自我要求。
为同龄人做书
据张益介绍,“新思文化”的编辑都是“80后”“90后”。“可以说,我们是为自己做书,为自己这一代的同龄人做书。”张益骄傲地说道。
到目前为止,“新思文化”出版了近100种图书,涉及人文历史、科学新知、哲学普及三个方面,编辑部从世界史到中国史,从人文思想到科学普及,慢工出细活,一本书一本书,终于搭建出了这个公共精神空间的雏形。
在张益看来,“新思文化”发展真的是从0到1。回头来看,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从2015—2016年的起步阶段“活下去”,到2017—2018年的积累“找活法”,再到现在“找未来”,“新思文化”的发货码洋也从2000万元升至近6000万元,2019年的目标是9000万元。
不过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新思文化也遇到过发展困境,比如在创立之初的招聘问题。
张益告诉记者,“举手制”给予出版品牌负责人非常大的选题自主性,但招聘到与之匹配的人才并非易事。“‘新思文化’因为是全新的编室,立项半年后才找到第一个编辑,一年后整个编室才有了三四个人。”
等到人员基本齐备后,新思文化面临的新困难就是如何提升团队能力。按照张益的话说,就是如何贯彻执行“新思文化”的做书理念,塑造团队对自我的认知与想象。
为此,“新思文化”在翻译质量、策划思路、产品形态等各方面建立“新思品质”标准。在翻译方面,成立翻译评估小组,建立译者库,希望甄选出高效又优秀的译者长期合作,着力提升翻译品质。在策划方面,着力提升编辑对内容理解把握能力和文案写作能力,深度呈现内容价值,力图挖掘出每本书的最大潜能。而在设计方面,从字体、字号开始,研究内文版式,确定基本的版式框架。“我们希望带给读者最好的阅读体验,我们力求通过装帧设计提升图书品质,并寻求‘新思文化’一贯的整体设计风格……”
对新知识要有开放的心态
作为编辑,张益相信时间的力量:“时间的累积带来成长,带来无可取代的经验,在每个人身上孕育不同的果实。”
在时间的洗礼下,张益对于编辑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编辑是一条探索、自我构建之路。在出版的过程中,我们磨炼技巧、寻找方向,更重要的是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出版观念,并通过图书展示在读者面前。”
在张益看来,出版工作应该有“工匠精神、产品意识,专业态度、价值追求,商业思考、用户思维”,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知识大融通的时代,对新的知识要有理性开放的心态。
张益回顾过往10年的编辑生涯,发现他对自我的认知发生了一些变化。“起初,我将编辑的角色定义成助产士。我要帮作者将他的思想与创作带给读者,带给社会。后来,我觉得编辑也可以是策展人。我选择作者,甄选内容,提出观点,与时代和这个世界对话。”出版人能够将不同的作品、不同的作者整合成一个系列,将其像艺术品一样进行策展,传达出我们作为出版人对社会阅读需求的回应。“比如,我之前做的‘中信史学大师畅销经典’系列,某种意义上刺激了社会阅读史学经典的需求。”
现在,张益更多将自己看成“孵化”新编辑的老编辑:“尽我所能,协助对出版有热情的年轻编辑找到自己的出版方向,找到属于他们每个人的编辑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