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君成

国务院扶贫办第三方检测机构的专家彭蕾在西藏考察时，所乘车辆被一群藏族同胞拦住。彭蕾先是惊讶，甚至害怕，后来才发现，拦车的这群人曾是建档立卡贫困户，现在脱贫的他们对党和国家感激不已。当得知彭蕾一行代表国务院扶贫办前来检测扶贫效果，他们特地前来感谢并献上哈达和酥油，请其带给国家领导人。

这个故事是作家陈新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云上光辉》的开端。今年是西藏和平解放70周年，在党的领导下，西藏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脱贫攻坚战打响以来，西藏自治区先后有17万人次扶贫干部深入一线驻村，用青春与热血谱写了新时代的赞歌。《云上光辉》通过具体事例，以近似白描的手法，真实、客观地记录了这一光辉历程，讲述了一条脱贫天路的筑就史。

倾听西藏人民的真实心声

作为国家重特大题材报告文学特聘作家，陈新走访过不少地区，但是他认为西藏的脱贫攻坚难度更甚于全国其他省区。他告诉《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西藏的贫困特点归纳起来，可用“广”“大”“高”“深”4个字概括：“广”，即贫困人群所居地域广阔；“大”，贫困人口基数大；“高”，是指贫困人群所处环境海拔很高；“深”，西藏自治区整体处于深度贫困状态。因此，西藏的扶贫攻坚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相比于宏大的视角，陈新选择用小切口让《云上光辉》的记录更有温度。“关于西藏扶贫故事的书写，我认为不应该仅仅用统计资料来说明扶贫如何成功，而应该让被扶贫的人来讲述他们在脱贫前后的感受，像朋友似地讲。如果他们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脱贫了，生活过好了，甚至天翻地覆了，这样的扶贫成果才是真成果。”

《云上光辉》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支张央宗1970年出生在西藏自治区山南市琼结县下水乡措杰村，2008年她的丈夫突然离世，留下她和4个尚未成年的子女。为了抚育他们，无论再苦再累的活，支张央宗都努力争取。为了每天多赚10元钱，她接下村里男人都不愿意干的夜守水渠的活，高原夜晚气温低，还有野狼、野狗、偷水者出没，每晚她都是在颤抖和哭泣中度过。

措杰村高度重视支张央宗家的情况，当年5口人都吃上了低保。2013年，伴随着精准扶贫、脱贫攻坚的春风，他们家又被纳入了贫苦户建档立卡系统，落实了生态补偿岗位、教育资助扶贫政策。

政府的扶持，加上自身的努力，2017年支张央宗全家的收入近10万元，支张央宗的儿子白玛朗杰对她说：“妈妈，国家爱我们，我们也要爱国家才行，现在咱们日子已经奔小康了，应该把低保让给真正需要的人。”母子连心，儿子与支张央宗想到了一起。不久后，经支张央宗申请，村代表大会评议，他们全家最终光荣地退出低保以及贫困户名册。

这样的故事在《云上光辉》一书中还有很多，陈新告诉记者，在创作过程中，他多次泪水沾襟，“藏民们讲述从苦到乐的故事时满脸是泪，我作为听众也是满面泪痕，而落笔时我又泪不自禁，每次都不禁感叹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个国家号令是多么的伟大。”

记录扶贫干部的辛酸苦辣

2019年12月23日，西藏已基本消除绝对贫困，全域实现整体脱贫。然而这一切的实现并非神仙挥手，这是17万人次扶贫干部努力的结果。

在采访中陈新发现，在西藏艰苦的环境下扶贫，所取得的成就都是干部们以命搏来的，不少扶贫干部因此牺牲在工作岗位上。为此，陈新给自己立下一条规则：记录扶贫干部事迹时，决不容许自己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地单纯文字表扬，或者写成个人简历，而是要沉下心，细致发掘，用真实的故事去还原艰苦扶贫之路。

在此背景下，《云上光辉》记录了不少扶贫干部的辛酸苦辣。比如达孜民政局的普通干部周伟，几年里为了让自己一对一帮扶的对象脱贫，自己“脱了一层皮”，不仅妻子离开了他，他还四处欠下了债。曾是军人的他给人的印象无比坚强，但是背地里，却时常偷偷地为自己失去的美好而落泪。可是他无怨无悔，帮扶对象最终过上幸福的日子，让他无比欣慰。

书中也有让人痛心的记录。扶贫干部白伟伟，为了扶贫工作生病了也舍不得挤出时间去治，最后因患肺水肿而牺牲。在他牺牲的那年，他任第一书记的村子里，没有一家人庆祝藏历年和汉族春节这两个重要的节日，村民们都自发地为纪念他而上香祈祷、念经。

“我不是为了地方政府的宣传而写作，我是为自己的良心写作，我只记录自己真实看到的内容。试想，他们扶贫的付出不大，会因此离婚，会因此牺牲？他们的扶贫效果不显著，村民们会如此感动，如此伤悲？可以说西藏的扶贫天路是这些干部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陈新说。

希望重返西藏见证美好生活

在采访与写作这本书的这一年多时间里，陈新表示自己付出了太多。采访时，陈新因为高原反应险些丧命，回到成都后他又片刻不敢停地写作，身体承受了不小的负荷。然而让陈新高兴的是，《云上光辉》出版后，不仅读者给予很高的评价，西藏的不少扶贫干部都向他表示感谢。

现在西藏全域实现整体脱贫，西藏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不再是扶贫了。

现在西藏自治区坚持“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有保障”的“两不愁、三保障”政策，并在确保现行标准下全域贫困人口全部脱贫，贫困村全部退出，贫困县全部摘帽的情况下，全力以赴防止脱贫后再返贫现象的发生。对此，陈新希望自己未来能重返西藏，去记录西藏人民后续的生活，“今天的西藏同胞如此热爱伟大的祖国，这跟扶贫干部们的伟大付出以及取得卓然成就不无关系。我相信西藏的广大干部职工会乘胜前进，把西藏建设得越来越美好，我也坚信西藏的明天会越来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