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维忠

　　学校食堂均远离教职工居住区。早餐主食馒头、包子类面点，一直由一位三十出头的小张到现在已过中年的张师傅送“货”上门，任人选购。十余年来，无论是冰天雪地，或骄阳似火，还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每天清晨或傍晚时分，学校教职工居住区上空，总飘荡着浓厚河南口音的吆喝声：“老面馒头！包子、烧饼哦！”

　　张师傅经营的是一家没有临街铺面的夫妻店。高校老师大都有性情清高、生活洁癖的“秉性”，生意难做。仅用一辆电动摩托车和大塑料箱的张师傅靠的是什么，能使数千高校教职工及家属，十余年来都放心地把一天最重要的健康早餐交给他？

　　以前工作忙没留意，现在一较真，发现这个老张不简单。老实、憨厚、只做不说的张师傅，十多年的“馒头经”，强调薄利不多销、众口众人调、轻利重义“舍”为先。

　　张师傅经营的锅蒸面点中，销量最大的老面馒头几乎无利可图。因为他的馒头比其他店的同类馒头要大、口感要好，大家买的自然就多。但如果哪位教职工要买两袋，甚至三袋，张师傅却非要问个明白，或反复劝说，一次不要买多了。老张说，“锅蒸”面点放在冰箱里隔天吃，对身体不好；说反正每天都会来，何必一次买那么多？

　　老面馒头是张师傅的拿手绝活。不过众口难调，张师傅为了满足广大“吃馒头”群众，也与时俱进，相继“开发”了荞麦、玉米馒头，鲜肉、豆沙包子，白糖、豆沙、香葱卷子，鲜肉、白糖烧饼，咸、甜麻花，猪油烧卖和原味、鲜肉、蛋黄、板栗粽子等7类不同品种、12种不同形状、18种不同口味的面点。老面馒头也进行了“升级换代”，口味分原味、甜味2种，形状也有圆形、四方形、长方形和小小方形4种。大家是方便了，不过老张夫妇凌晨摸黑起床就成了常态，全天工作时长也延长了，有时直到黄昏，教职工宿舍区还能听到张师傅熟悉的叫卖声。

　　张师傅销售面点时还有个自定的“底线”原则。遇到顾客买面点少了零钱，超过5角时，他都爽快地说“不要紧，下次再给就是”。而到了下次，他决不会主动提出欠钱一事。若少于5角时，他却轻松地说“算了！算了！”而他自己却从不拖欠顾客一分钱。

　　每年端午，张师傅都要悄悄地实施精心筹划的“爱心活动”。他在爱吃他面点的教职工中，选择十余位古稀以上老人，在端午节前一天的黄昏时分，载着饱蘸盛情的香粽、咸蛋大礼包，逐一给他心中的老人们，挨家挨户送过去。礼虽不重，但大伙儿都记住了张师傅，一碰头说起他，无不交口称赞。

　　张师傅说，他们一家从河南洛阳农村来长沙谋生，并无“远大目标”，十余年来，感觉这城市在一天天变化，他们已经习惯了长沙爱上了长沙，现在能“养家糊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