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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满地霜华浓似雪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积雪草 编辑:李子璇 2017-10-20 09: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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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草

  节气是大自然的一种规律,更是天地对世间万物的一种命令,容不得半点马虎和违逆。当一滴晶莹的露珠,因为与寒冷狭路相逢,仓促转身不及,化而为霜,听上去虽有些悲壮,却不值得怜悯的,因为霜不是弱者,而是极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有“风刀霜剑”的说法?

  一滴柔软的露珠化身为一把霜剑,带着兵刃的凛冽肃杀之气,寒光凛凛,杀气腾腾,席卷世间万物,有道是“霜降杀百草”,一场霜降过后,那些艳丽妖娆的花儿草儿叶儿,一夜之间失去了原有的骄傲,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蔫头耷脑,了无生趣。

  当然,也有耐寒之嫩菊,经霜之后愈发妖娆,像宋人欧阳修在《霜》中说的那样:“一夜新霜著瓦轻,芭旧心折败荷倾。奈寒惟有东篱菊,金蕊繁开晓更清。”霜剑无情,亭亭碧荷经霜之后满眼破败潦倒,唯有东篱金菊,愈发明艳了。除了傲骨铮铮的金菊,逆天而生的还有枫叶。杜牧曾说“霜叶红于二月花”,晚秋,枫叶经霜之后,层林尽染,枫叶流丹,满山的红叶是晚秋的一景,是霜剑之大手笔,在幽幽碧叶上涂上一层艳丽的色彩。

  霜降,是冬天到来之前,秋天里最后一个节气,霜降过后,寒冷袭来,草木尽凋,情势急转直下,单衣是穿不得了,冷风嗖嗖,手脚冰凉,只想找暖和的地方待着,抱着手臂,瑟缩着脖子,宅在屋子里不愿出门,喜欢温暖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打在身上暖洋洋的那种感觉。夜里睡觉,喜欢把暖手宝放在身边,就连喝茶也喜欢把水烧得滚烫,用借来的暖驱赶霜的寒。

  夜读温庭筠的《商山行早》,不禁唏嘘,“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诗人离开长安回家乡,心情迫切,溢于言表,大早晨出门离开客店时,报晓的雄鸡才刚刚叫过头遍,一弯清冷的凉月还挂在天边,木板桥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路上的行人是谁留下清晰的足迹?

  千年前那个寒凉的早晨,给我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早起,赶路!我也曾有那样的经历,不过不是回乡,而是去上学。那时候还小,上学的地方在离家几公里之外,每天早晨都要早起,喝过母亲早起新煮的大渣粥出门,虽然心里暖融融的,门外的世界却是苍茫一片,赶上下霜的日子,屋顶的瓦上、房舍、草垛、树上、田野、河流,到处都挂满白霜。天刚蒙蒙亮,天边的一弯瘦月还没有隐退,深一脚浅一脚,匆忙赶往学校。看看同学,又看看自己,大家忍不住都笑了,头发上,眉毛上都挂满了白霜,变成一个个须发白眉的老神仙了。经年旧事,不是到了霜降这个节气,还真想不起来。季节就是这样,一路走来,一路轮回。

  “满地霜华浓似雪”,霜降过后,冬天就不远了。节气以王者的姿态,指点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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