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童度河》庆山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陈阿娇
两年前,安妮宝贝更名为庆山,文风也发生了蜕变。此次散文小说集《月童度河》用清简的文字,记录生活的琐碎细节和对自身与世界的思考,关照现实与精神的两个维度。
一方面,脱胎换骨的庆山仍拥有安妮宝贝的灵魂,没有失去一个作家思考、书写和记录的本分,但另一方面,《月童度河》确实更贴近烟火人间。与安妮宝贝时代的文字比起来,《月童渡河》最大的改变是,不再充满都市女性出走、游荡的矫情和刻意,而是在讲述一个告别青春的灵魂如何温柔和善意的生活。特别是一些记录心灵思考的文字,有一种与虚妄之像隔绝的决断,例如在《痛苦》这一篇中,她写下:“人不是为艺术而牺牲,而是应该以艺术为工具达到自我救赎。精神疾病并不是什么勇气。”这种斩钉截铁的断语,似乎是庆山对安妮宝贝的心声,是作家重起一段人生篇章。
流行的作家,往往如流行的明星,是有“人设”的,无论他们私下里如何,在文字中必须是那个设定好的形象,特别是近几年的畅销书作家,无论是动辄背着手鼓去远方游荡的民谣歌手,还是吊丝逆袭成为打工皇帝的奋斗者,他们在书中都有一种具体“人设”以增加粉丝黏度。安妮宝贝也是如此,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从2000年以《告别薇安》一炮而红,到《莲花》、《蔷薇岛屿》,安妮宝贝的人物设定就是一个颓废、伤楚、漂泊的文艺女形象,读者甚至可以用她的文字想象她的容颜,海藻般的秀发,身穿棉布长裙行走在人迹罕至的风景中。在这些伤楚同时温柔的故事中,安妮宝贝和她小说中的形象合二为一——饱和度不高,但有明度。
在成为庆山之前,安妮宝贝以言情故事俘获众多都市文艺青年,依靠如此成熟的“人设”,安妮宝贝可以再红十年,但是真正的作家是不肯重复自己的,当她从安妮宝贝成为庆山,意味着一种重生,正如她在书中所写:“人必须在自我的意识上先死一次,才能重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庆山远离通俗市场,更加靠近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