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一个家族的千年故事》 (美)秦家骢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夏丽柠

　　牛津大学教授理查德·道金斯曾经说过，“英雄与祖先”是一个很好的著书立作的题目。可见，从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和演化论者的角度，每一个家族的祖先都为本族群的历史和文化缔造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宗族观念，在中华自古有之。生于香港长在异国的秦家骢，由一本《锡山秦氏宗谱》而缘起，展开了一趟“认祖归宗”的神奇之旅，成就了这本《祖先》。秦家骢从他的33世祖、出生在1049年的秦观开始，叙述秦家历代祖先的生平，一直写到1959年他父亲去世。

　　秦家骢“寻根”意属偶然，全赖其在父亲的故纸堆里找到了一本宣纸印刷的老式线装书，封面上印着手写体书名：《锡山秦氏宗谱》。“《锡山秦氏宗谱》记载了秦氏三十三代祖先的名讳，绵延九百多年，上溯到11世纪的秦观。我父亲和我母亲出生于同族，都是这位宋代著名大词人的后裔。”

　　由秦家骢对于无锡秦氏家族宗牒的简述，我们至少可以明晰两件事情：第一，宗族血脉绵延至今，历代族人中的“英雄人物”均记录在册，这是一份完好的私家历史。第二，父亲与母亲同宗同族，说明了家族成员之间的往来仍是社交生活的主要范围，也侧面证明了宗族之间来往的紧密。

　　著名社会学家林耀华先生的《金翼》，是以小说体讲述家族之间发生的牵扯个人及整体命运的“琐事”为家史。与林先生不同的是，秦家骢由于久居海外，对于上千年的历史无法再进行田野调查，所以大部分史实都基于宗牒所述，又附以当时的史料拼接而成。因宗谱上的人都是“英雄”，即那些“光宗耀祖”的人。这本家族史更像一部“正史”。无锡秦氏的家谱实则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建功立业的“伟人”才可以在纸上留下一个黑墨的名字和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话，而那些芸芸众生只能淹没在历史烟尘之中了。

　　秦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族里文人武将层出不穷：诗人秦观、上海城隍秦裕伯、尚书秦金、最年轻的翰林秦松龄、雍正朝探花秦惠田、扫荡海寇的按察史、京城大吏秦瀛、作者秦家骢的祖父知县秦国均及其父亲法界先驱秦联奎。有趣的是，作者特意以单独一个章节撇清了恶人秦桧与无锡秦氏的关系。

　　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直到写到自己的父亲秦联奎的部分，写到自家的家事，全书才有了人间烟火气，让人觉得这是私“人”的历史，而不是“树碑立传”的“宗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