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丹　

　　湖南作家赵燕飞的中短篇小说集《一声长啸》（敦煌文艺出版社2016年1月版）包括《河边的曼陀罗》《天和》《出水芙蓉》《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和《一声长啸》五部作品，题材涉及未成年少女怀孕流产、夫妻出轨、面包与爱情的选择、矿难等社会现象，作者以精微婉曲的笔触，表现了普通人在这特定处境中备受艰难的心理和情感状态。

　　作者尖锐地批判了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灰色”现象及其严重后果。《天和》的主人公曾一时“纸醉金迷”、生活糜烂，结果却夫妻各自出轨、被情人骗钱骗情、女儿问题层出不穷，家庭每个成员都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出水芙蓉》中，瓦斯爆炸夺去十六条人命，水莲为救矿主父亲，牺牲自己的爱情与江市长进行肉体交易，却并没有为父亲免除罪责，只满足了江市长“抱得美人归”的欲望。《河边的曼陀罗》则聚焦于人在权力面前的私欲泛滥与心理膨胀。这种种艺术展现直指社会的腐败与人性的贪婪，表现出对社会“灰色”现象鲜明的批判意识。

　　作者充分展现了社会弱势群体在沉重客观情势面前的怅然与无力。《河边的曼陀罗》中，叶子母亲“哎呦哎呦”地捂住胸口，要求叶子放下爱情，叶子为父亲不做危险的矿工、母亲能挺直腰板，只好屈从了现实。《出水芙蓉》中的水莲本来已有心上人，也是现实的困境逼迫她放弃所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和《一声长啸》两部小说中，兰紫云与丁大鹏、李伟杰与辛离的误会更表明，即便有爱情，相爱的双方也会因为生活的“玩笑”而备受考验。作家以弱势群体的情感状态为线索结构故事情节、捕捉人性百态，他们在社会“灰色”环境中生活的沉重与情感的困境，就有力地显示出来。

　　作者深刻地体察到了社会“灰色”现象和人物命运困苦背后所隐藏着的真诚与温馨。《河边的曼陀罗》中的母亲强势而“无理”，却也有希望女儿不用嫁给矿工而整天担惊受怕的长远打算。《出水芙蓉》细腻地描述了父女斗嘴调侃的温情与少女怀春的美好。《一声长啸》写出了辛离出轨带给李伟杰的难以启齿的身体病变，但作家并没有一味谴责辛离，而是细腻描绘了他们之间感情的矛盾、痛苦和病变所导致的种种折磨，以及隐藏在这困苦深处的真诚。《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兰紫云对前任“混混男友”动有恻隐之心，一再妥协，几乎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作者行文中处处能让人感到家庭的温暖，最后丁大鹏出意外因祸得福，儿子不再“敌视”他，夫妻也因此和解，故事的结局就成为灰色中一抹令人欣慰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