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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缤纷幻作花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风入罗衣 编辑:王进文 2017-12-05 09: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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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花砚草集》,沈胜衣著,中华书局2017年9月第一版

  快递寄来的书《笔花砚草集》,洁白的底色,衬着明丽的花草,是如此赏心悦目——如果书名是作者,不管是写书的沈胜衣还是画花的许宏泉自己题写,大概就完美了。

  沈胜衣的文,一贯的值得信赖。他自己在“代后记”的《相合于根,相契于心》中这样概况自己的这本书:书分四辑:辑一“寻花访柳的旅程”,为旅行中外各地的植物游记;辑二“草木丛中蠹鱼忙”,乃给花木立传的植物散文(包括一组特别的农历生肖年植物);辑三“树叶间的书页”,是以植物图书为叙述对象的草木书情;而辑四“一个准农人的笔耕”,写农业经济作物,以及农书农事、乡村传统的杂文,则属过往花木写作之外的新领域。所以,我们也从这四个方面去看这本书。

  辑一“寻花访柳的旅程”,这是沈胜衣可以最多地在文字中表达自己的部分,是我们已经熟悉了的那个来自宋词中的书生的形象,是那个在日常生活中特别注重仪式感的沈胜衣,让各种平淡无奇的时间与琐事,因为这一份刻意,而得以铭记在心。可是,记住是偶然,遗忘才是常态。正如他在《涉溪谁为采芙蓉》中所写“那些遗忘了的前文后句,一如隔着江水烟波的前尘,欲度梦无力,欲采人已杳。但偶尔遥遥回望一下,鲜丽的花色被岁月浣洗得依然栩栩如生……”这无法抵抗的遗忘中留下的记忆,竟是我们赖以抗衡虚无的最强大的手段。

  沈胜衣的文章,在恒定的风格中也悄悄地在深刻着。当我读到辑二的《金花无忧》中他引用席慕容的散文《栀子花》这一句:“写她追寻那花树一如‘深印在生命里的记忆’”,我悟到,这应该是沈胜衣一生寄情花木的根本原因之一。李商隐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沈胜衣不肯徒劳地惘然,敏锐地感受着人生的悲喜——不惟自己的悲喜,热烈地爱着生命的他——包括所有的花草在内的各种生命,写下各种花草树木,把惘然之情,幻化成花。

  辑二“草木丛中蠹鱼忙”,也是沈胜衣一贯的风格,日常生活仪式化的风格,所以,我毫不惊奇他会在虎年写虎耳草,在兔年写兔耳花(仙客来),在羊年写羊蹄甲,在猴年写猴欢喜,在马年写马鞭草、马蹄等等名字中带有“马”字的《春风一鞭》。植物的世界,品类纷繁,不胜枚举。结合自己的日常生活,让这些美好的生命,和自己的日常发生密切的关联,本身就是有心之举。唯有热爱,才能有如此的用心。这世俗的生活,因此也值得一过。

  沈胜衣写花草树木,一大特点就是梳理各类书籍中的相关记载。最初的时候,我曾嫌弃他掉书袋。可是很快地,我悟到了他的用心:正如杜甫说“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杜甫用不自惜的饮酒,表达他对春花的眷恋与热爱,对于沈胜衣来说,则是:清楚地了解了前尘往事,才可以更好地珍惜与这些花草今生的缘分。

  辑三“树叶间的书页”,是沈胜衣书生本色的体现。善于摹写花草树木,定是善于体物,最懂得同情的人。当他去写他人笔下的花草的时候,特别能捕捉到他人笔墨的情趣与用心。并在行文之间,既写出原作者的优点,又仿佛在与原作者娓娓交谈,不着痕迹地道出自己的感受与看法。让读到这些文字的读者,有强烈的意愿去探寻让沈胜衣写下如此文字的原作。

  辑四“一个准农人的笔耕”。正如沈胜衣自己所说,是他惯写的花木之外的新领域,其实他会写这些农事相关的文,也不奇怪。从事着农业管理工作的他,在这些比较专业的文字中显露出来了他的另一面。他的本家,明末清初的张岱曾经说“人无癖不可交。”所以如此者,我的理解,是因为成癖之人,性格中一定有坚韧执着的一面,能持守。在这些风格文雅一如既往的文章里,儒雅之外,沈胜衣让我们领略了他的见识,让我明白:农业的现代化,不仅仅是耕作方式的现代化,更重要的是观念的现代化、管理的现代化。

  料理好红尘中事,在古老的日光灯下,静静地翻阅这满溢着书生情怀的梦笔生花、池砚润草的《笔花砚草集》,书中的人,书中的花,书中的事,不论识与不识,都诱发了我很多的感慨,仿佛在与作者晤谈。心中的感慨写成这样的几句话:梦魂花影舞婆娑,犹记当年映清波。花易凋零年年见,红尘往事暗消磨。但愿能体会到作者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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