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诗经·豳风》的这首《七月》,纯以白描手法写中原地区农人一年四季的劳动、生活与作息,鲜明如画,极富情趣。每个月都有要做的事,都有可吃的东西。“六月食郁及薁”,“郁”与“薁”不知是什么,查过很多资料,说是酸李子和野葡萄。想来不差,六月是吃水果的好季节,各样水果都成熟了。
豳大约在陕西,那时候,中原人大约还不知岭南的荔枝。知道的话,不知是否会写“六月食郁及荔”,想来绝不会,因为即便有,平民也吃不起。“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已经是唐朝了,还得多少匹骏马在崇山峻岭间跑接力赛,一个驿站一个驿站地传递,那当然只有皇室吃得起,平民望尘莫及。
现在不一样了,有冷链空运,一匹马都不用,草芥如我,也可以吃到比红尘跑马更新鲜的荔枝了。特别是有一种海南的火山荔枝,产于海口市秀英区石山镇,著名的琼北死火山口。那地方我去过,整个地区全是布满气孔的大块褐色火山石,那是被大火劫掠过后历经亿万年也无法改变的颜色,居民用原始火山垒房屋、垒围墙、造园子,厚重、苍凉、古朴。漫山遍野的荔枝树就长在那些褐色的死火山石上。荔枝树高大,我去时正值4月初,细碎的米黄小花缀满树冠,浪漫了整个琼北的天空。当地居民说:“你6月再来吧,6月来,荔枝就熟了,满山都是红果子,那才好看呢。”
火山荔枝有几大卖点。三月红妃子笑3-4月份熟,糯米糍7月熟,火山荔枝恰在它们中间的6月熟,所以6月要吃最新鲜的荔枝,当然首选火山荔枝了。其次,火山石富含人体重要的元素硒,因此火山荔枝营养元素更丰富,口感也相当好。还有,说火山荔枝吃多了不上火。
我想,无论什么荔枝,吃多了,总归是有点上火的,每一样事物都不可能完全改变它的属性。吃多了荔枝怎么办?来一杯上好的冰镇绿茶吧。
初尝冰镇绿茶的美妙,是初入夏时的周一例会上,茶艺师为我们奉上好茶。那天,我们喝到入口沁凉又清新微甘的绿茶,都大为惊叹,觉得比热泡的绿茶更好喝。我以为是把绿茶泡好出汤之后,放在冰箱中冷藏再喝的。一问,不是。
茶艺师告诉我,其实冰绿茶是用冷泡法泡的。冷泡法是从日本、韩国传来,泡法也不复杂,每1000毫升水放10~15克明前洣水江雾茶,注入冷开水或纯净水,当然,有山泉水就更好了,常温下或冰箱里冷藏2个小时左右,待茶叶完全舒展开来,茶水变成淡绿色即可饮用。炎炎夏日,还有什么比冰绿茶更清凉解暑的呢?“冷水泡茶慢慢浓”,要的是一份耐心,一份闲情。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芭蕉冉冉的炎夏,剥几颗万年火山口来的荔枝,饮一杯冰绿茶,再翻几页古书,羲皇上人不逮也。